林淼自个儿吃了个安生饭,下午没什么事情,他干脆就坐在屋里打算盘将早上被璧如打断没有算完的账给算清楚。
外面天气还是很晴朗,不过风却呼呼吹得凶。林淼将账本放好从窗子里往外看了一眼,远远能见着一片乌云,下雨或者不下雨就看这风将乌云给吹到哪边去了。
风凉飕飕地打在林淼放在窗沿的手上,这会儿的风虽然算不上刺骨,而然已经很冷。林淼将指尖往回一缩,将窗户关严实的同时又想起谢琰来。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林淼还是从软榻上下来,穿好鞋子走到地上,来回踱了两圈后走出门去,同前面璧如迎自己一眼站在门口处往外瞧。
这边路偏,平日里外面经过的人都很少,这会儿来路空荡荡也不见人。
林淼抬头再看天,方才那片瞧着还远的云已经又近了很多,院子里的风更大。他又回到走廊下面站了一会儿,便见着有雨点子落下来,虽然并不是特别大,然而稀稀疏疏也是雨。
谢琰怕雨,而且好像怕得很。林淼想到上一回在廊下谢琰狼狈向自己走来的样子,他回头从屋里找出一把伞来,抱着伞进了风与斜雨中。
这雨并不是很大,若是真的要计较,反而是这风大的离奇,林淼都不敢撑伞,因为这伞面一撑开来,风简直就要就着张开的伞面将他给吹飞到天上去。
林淼干脆就抱着伞去。这会儿原本应该最和煦的天气骤然变起来,不仅仅是林淼这边艰难,各个院子里基本都有些乱,搬花盆的搬花盆,关窗的关窗,洗衣房里的婆子都差点儿追着衣服跑出院子。
林淼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顶着狂风不撑雨伞走,却没料到远处山脚下几声闷雷过后,原本还普通的雨点子几乎要化作重拳砸下来似的,又急又大,落下来碰到人脸上都有股子疼。
一段平常走起来不算什么的路,这会儿林淼走得像是跑了千八百米似的,靠在墙上撑伞时都呼哧带喘。等他好不容易将雨伞撑开,果真是差点就被风给带跑,踉跄几步才停下,整个人看着很有几分狼狈。
林淼也不晓得这邪风哪里来的,只艰难挣扎着。
那边却因为这邪风骤雨又陷入了低沉吓人的氛围之中。
风起来之前谢琰正在看书。王府里面里的藏书量巨大,比起皇宫里的也不差多少,搜罗的书籍各种各样分门别类放着,只要是这天下有的书基本都在这里有所保存。
谢琰在书架后面找了一圈,还真找到几卷避火图,起先两卷都是男女,谢琰随便扫了一眼便扔到边上去,再往下翻了一会儿才看见一卷特别的,打开一瞧,画工算不得上乘,然而里面画着的却是两个男子。
谢琰将那一卷东西放在手里细细看过去,等看到关键处,恍然有些顿悟。他头前只觉得两个男子之间除了亲吻动手外好似无从下手,这会儿却晓得这事儿竟然还能这么来。
那图画上的两个男子面容俊俏,姿势勾人,然而谢琰看着却是面色不改丝毫没什么反应。看男女的是这样,看两个男人的也是这样,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他看得入神,丝毫没察觉外面天气的变化。外面刚开始起风的时候就有小丫头上来将窗户都关严实了,呼啸的风声也被阻隔在外面并不是很入谢琰的耳朵。
谢琰盖上那卷画,并不觉得多特别,然而饮了一口茶以后脑海里想到林淼,再将林淼的眉眼姿态代入那画里面,那图画里面的人物一下就好像活过来了似的,动作语态都上了一层境界,光是让谢琰在脑海里面想了想,心里面就如同被灼了一下。
他重新翻开那卷东西,再看的时候已经是有了不同的感觉,再仔细看那图画上的场合,前面几幅图倒还是规规矩矩在床榻上的,越往后面翻动就越是离经叛道,靠着书架的,花丛后面的,甚至秋千上,凉亭里,竟然基本没有这画上没有的地方了。
书架后面……谢琰身,周围别的不多,书架最多。他心里头一阵火烧,喉咙都干渴起来。他又喝了一口茶,待放下茶杯的时候一旁的窗户忽然被外面的大风狠狠地推了一下,发出好一声闷响。
谢琰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是下起了大雨来,他心里面一僵,同时也讶然,平常他对下雨起风最是敏感,前面却因为想着林淼把这个都忘了。
也就知道的这片刻里面,下雨带来的不适感就席卷了谢琰全身,起初这一会儿他还能忍着这一股不适的感觉,起身下楼准备尽快离开,可是不过是下楼的这几步路,谢琰已经感觉头脑发胀,步子僵硬起来。
乌云遮蔽了天日楼下的大门也因为风雨而被关上,紧紧栓住。外面那风还在使劲儿吹门,屋里亮着的烛火没有受到风直接吹拂却也不由自主地摆动着。
角落里站着两个眉眼低垂的小丫头,见着谢琰从楼上下来都快步迎上去,一个人见到谢琰好像准备往门口走似的,赶紧上前劝他说:“王妃,外面不仅是雨大了,风也很大,但瞧着不会下很久,您还是在这里先等风雨停了再走吧?”
两个小丫头都是面目恭谨的,深知谢琰的脾性,因而姿态也放得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谢琰也并不会无故发难。然而此时他的情绪逐渐不可控起来,目光落在这房子里面都逐渐扭曲发歪,整个空间都跟着像是变幻起来。
谢琰的脑袋又剧烈抽疼了一下,他略一踉跄扶住屋柱,然后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脑中还算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