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付凉对这一切都有数,只是他潜心钻研的医术并未达到他想要的程度,因此骆恒道越是这样,他便越是躲得远,父子自此再未相见。”
“晚年的骆恒道如果真的昏聩,为什么不把朝政交给他的儿子处理?”星霓忽然发问。
福雪康笑起来,“你能认真听我说话,我真的感到开心。”他叹息一声。“骆恒道可以说是从弟弟手中夺来的皇位,因此他对这种兄弟间的竞争尤为厌恶。在封了骆付凉为太子后,他早早地把其余的儿子封为亲王,就是怕他们威胁到骆付凉的太子之位。可以说,他对骆付凉是孤注一掷的信任与爱了。”
“原来是这样······”星霓喃喃说道。
“他一直在等骆付凉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帮助他一起治理好大梁。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骆付凉走后,太子妃竟然有孕在身了,再后来,生下了一个儿子。骆恒道喜出望外,为那个孩子取名‘协’,希望他能好好协助自己,或者协助未来有可能回来的父亲。”
潘星霓忽然想到了什么,福先生······会不会就是······
福雪康微笑起来,“星霓,你就是骆协的孩子,是他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如果星霓没有说错,先生就是至今下落不明的惠怀太子骆付凉吧。”
福雪康没有回应她,只是微微一笑。
潘星霓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如果福先生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与福先生的关系······福先生应该是自己的祖父······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怎么会只有我才活了下来?”潘星霓激动起来,她不敢信,她更不愿意去相信。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居心叵测,准备害伴溪的亲人?如果是真的,她宁愿不要这个亲人。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潘星霓么?这个名字是你娘给你取的,你娘姓潘。你父亲仗着自己独得他爷爷的宠爱,便有些任性胡来。除了自己的妃嫔,他还拥有过几名侍女。星霓,你的娘亲便是其中的一位。骆恒道知道以后,气极了,将那些侍女通通以勾引太子的名义处死了,他不知道的是你爹,真的对你娘动了情。”
“所以你爹买通了给她们送毒酒的内监,让内监悄悄把你娘送出宫去。正因如此,你才留了下来。在你出生不久后,狼子野心的柳三重便占领了皇城,用残忍的方法杀了你所有的亲人。甚至和梁朝有些关系的人,都无辜获罪。如果这次你出行时留意过,可能你会看到有些邻近的小国里有很多做苦力的人,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他们都是皇室成员亲戚的后代。”
至少,福雪康的话,和大豫的史书记载的,有一部分还是能对得上的。
福雪康笑了笑,“你知道歌谣,哦,对不起,星霓,或许你还是习惯了她应该被叫做‘倾城’。你知道倾城的真实身世么?她的家人,只因被人诬告与前朝皇室有瓜葛,便被灭族。她之所以能活着,是那些该死的大豫的官员,看见她还有几分姿色。她早就被他们摧残过了,因此我遇到她的时候,她也和你一样想放弃生命。”
潘星霓顿觉胃部一阵翻腾,那种想吐的感觉席卷而来。倾城公主?在她心中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最高贵的人,竟然有这样的遭遇。她的心里疼到纠在一团。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她摇着头,她没有一刻不希望自己死了算了,至少死掉了,还能快乐一些。
“你知道了这些,”福雪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悯。“还会觉得柳家没有错么?当年我的父皇,那般信任柳三重,结果呢?他们不但不劝谏他,反而联合一些野心勃勃的封王抢走了我父皇的皇位,让骆家皇室一个不留。有些人,一出生就没有了生命,更有些人一辈子都做着苦力,没有希望,永远生活在压迫与黑暗中。星霓,这就是你眼中清明的政治么?这就是你眼中的仁君么?”
“我不想参与这些,无论你是不是我的爷爷。无论我是谁。就像你说的,我本就不该存在,更不该活着。既然无力回天,又何必苦苦挣扎?谁当政,都是一样的,你为了得到我,杀了我的生母,不也是残忍么?你敢说你自己就绝对正义么?”潘星霓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星霓,不要这样和堂主说话,堂主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循武忽然c-h-a嘴了。
潘星霓用一种心痛的眼神望着昔日最亲密最爱对他撒娇的爹爹。
一切都已经变了,即使是真的,又能如何呢?
☆、真真假假孰能清
地道内,一片寂静。所有人像是有什么默契一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烛火还跳动着,让人分不清外面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
“你说得对,星霓。”福雪康沉思了一下,回应道。“自古以来,和权力相关的争斗,从未停止,也没有哪一件不是血腥的,没有哪一桩事不是压迫的。我们确实没办法说我们都是正义的。”
潘星霓眼中的怒火也平息了一些,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竟然和福雪康有这样的血缘关系。难道不可笑么?自己的娘亲被自己的爷爷派人杀死,自己的父亲自己只能从史书上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这还不可笑么?
“你若真的保护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