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星霓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家里还剩什么人吗？”

“家里什么人也没剩了。这样也好。有些皇家的远亲，全被送到别的国家做奴隶了。那样的日子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知道，这次我去连奉的路途中见到过。”

敬莲点了点头。

“也许这些事确实很血腥，很残暴。但是不能否定的是当今的陛下，是个明君。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心中的仁爱，我相信始终没变。她希望在她的治理下，大豫能稳定和平，百姓安居。”

“或许吧。但是我们心中的恨意，可能也没办法消除。”

“如果福先生······”潘星霓发现，自己始终没办法承认他是自己的爷爷。“如果福先生真的能颠覆乾坤，他自己会继承皇位吗？”

“不会吧。据我对堂主的了解，他没有这些念想，如果他有的话，现在当皇帝的一定是他，或者他的子孙。堂主真的是位了不起的奇才。”敬莲看潘星霓没有接话，这才笑着说，“堂主已经说了，不会逼你，所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好好养伤吧，千万不能过于激动。”

敬莲站起身，也准备走了。

“你······你能陪陪我吗？”

敬莲有些惊异。

“啊，没有别的，我现在确实有些疼，疼得也很难睡着了。这才发现，以前能睡得昏天黑地什么也不知道，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潘星霓脸上有了笑容。

“好，我就在这里陪你，多久都可以，只要你不嫌。”

潘星霓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我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帮我庆祝生辰。你们拉着我一起去桓山打猎捉鱼，你教我写字、刺绣。那时候，你们都是我眼里的超人。”

“那样的日子好像很远了。”敬莲喃喃道。

“是啊，很远了。但是真的很开心，你们都还活着。不管当初如何骗我，你们都还活着，就是最好的了。”潘星霓笑起来。

“我们星霓，还是这么乐观。”敬莲也笑起来。

“接下来呢？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我不准备加入你们，但如福先生所说，他似乎胸有成竹。我能知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样么？你不用担心我会找谁告密，我在世上是已死之人了。”

“你不用解释的，星霓。对你，我们从没防备过。确实，为了这个目标的实现，我们准备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在等最合适的机会。”

潘星霓轻轻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就像这个地道的完工，都费劲了心思。这些年堂主用他的智慧，经营着这一切，这个地道连通着大豫所有的重要的城池，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们总能第一时间赶到。”

“这就是你们为何能救得了我的原因？”

“是吧。堂主以前希望邓晟继位后，能与大豫决裂，并战胜大豫。奈何邓晟还是缺乏一些魄力，底下的人并没有多少真心服从他，只是表面畏惧他罢了。那场战役，让我们看清了大豫与北耶的实力，虽然我们没有得手，但也知道了大豫真正的软肋。”

潘星霓心里一惊。他们在暗处，伴溪在明处，伴溪又怎么会提防着有人这样周密的算计？更何况，这个算计的人，还是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骆付凉呢？恐怕先帝做梦也没想到，他最想杀掉的祸患，离他那样近吧。

“大豫的······软肋······”

“谁都有软肋。就像堂主再清醒理智的人，对你也始终狠不下心。你是堂主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羁绊了。”

潘星霓低下头，不愿意回应。

敬莲笑了笑，继续说道：“国家也有国家的软肋。大豫最大的问题，恰恰不是面对外敌，想要彻底分裂它，也只能靠内部的力量。正如你知道的，最高的权力，自古以来就有太多人觊觎。”

“你是说······你们准备从内部下手？”

“我们曾经和柳汉池联系过，曾经甚至还合作过。但是他太令我们失望了，他为了他那个女儿的幸福，甘愿放弃最高的权力。这种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难怪当年先帝一直忌惮自己的弟弟，看来确实是有原因的。潘星霓在心里默想着。

“我们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更需要他有足够的野心甚至是恨意，让他和我们一样坚定。”

潘星霓越想越怕，问道：“那······你们找到了么？”

“找到了。星霓，如果你要远离，你最好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隐居起来，找一个对你好的男子，和他一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甚至······最好去别的国家。未来的大豫，会有很多血腥的事。”

潘星霓的心跳得极快。那些跟随着她的人，一个个口吐鲜血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未来的大豫······

或许会成为最大的炼狱吧。

☆、孤身加入换平安

潘星霓甚至不敢继续问下去。看她的神情，她是认真的，绝不是吓唬自己。

敬莲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打量了一下她苍白的脸。

“星霓，你还好吗？”

潘星霓望着她，缓缓点头。“我好累，能让我休息会吗？”

敬莲看了一眼她的腿。她在想，此刻她一定特别疼。

“你先睡吧，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