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后来无数次被他抓到小丫头感冒发烧头痛胃痛磕磕碰碰……若不是他胆大细心,一直秉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时不时就突击检查下,人家面上还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大约觉得瞒不过他了,这小家伙**脆也不瞒了,反倒拖了他下水帮她一起瞒家人……哎哟如今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
后座悄无声息,弄得他心里也七上八下,又怕出声反倒扰了人休息,只得自己把那些担忧与关切全闷在肚子里。
牟颖小心替人按捏着,半点儿都不敢松懈。手上依然湿湿的,冷汗弄得手指直打滑。好一会儿那人呼吸才稍稍平稳了些,她趁机问她要不要喝水,不出意料地遭到了拒绝。
“不……要……”那人说得断断续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像是刚刚牙牙学语的小娃娃,只是声音低得很,杂夹在车子发动机发出的噪音里,不凝神细听,几乎听不见。
牟颖俯下~身体凑在她唇边,心里难受得很,停了一会儿,见她又没了动静,刚想直起身,却被那人拉住了衣袖。
“没……事……”一闪而过的灯光下,那人面色雪白,唇微微翕动,说得含糊不清,“别……”
“知道了。我不担心。快睡吧。”她忍着眼泪截断她的话,“不许说话了。听到没?”
那人顿了顿,面上浮出一丝浅笑,低低道:“……好。”
她看起来苍白又疲倦,像是一个能量业已耗尽,准备开启自毁倒数的美丽机器。
牟颖搂紧她,把自己温热的脸贴到她微凉的面颊上,试图传递给她一些温暖和力量。
“我说,你听着就好,不用给我回应。”她小声道,“现在你快睡觉,把脑子清空,什么都别想,就算明天早上起不来也没关系。一切有我,我会帮你。所以没关系的,不管输也好,赢也好,你都尽力了,我也会尽力守着你,护着你。就算我们都输了,你也还有我,输赢我都陪着你。我不担心,你也别担心。睡吧,好好睡一觉。”
曾以萱乖乖地顺着她,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再有什么动作,像是昏睡了过去。但不断冒出的冷汗、剧烈跳动的心脏和越蹙越紧的眉头暴露了她其实并未能入睡的事实。
牟颖心知她多半还是太过难受,虽然想睡,也没有办法入睡,心里打定主意一会儿让陆锋给她打点安定助眠。她显然已经接近体力极限了,再这么熬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至于明天是不是会起不来……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实在不行就提前宣布她身体不佳吧,这场戏她演不了便只好自己替她演,曾明书若是不信也没办法。何况以萱的作风向来是谋定而后动,各种因素事先应该都考虑过的,她中途不支的可能一定也在其中。虽然牟颖因为介入较晚所知有限,但柯思柔陆长清都了解她的全盘计划,手里应该都还有些底牌。就算她一直昏睡,只靠剩下的人按计划施行,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胜机,多半只是她能撑下来的话胜率会大很多而已。
就像之前牟颖自己说的一样,很多事她都不了解,但她实在太了解怀中这个人,也对她太有信心。只凭借对这个人的了解与信任,牟颖就能将计划的可行性与完成度推测得七七八八。
说到底,会做事只是基础,识人用人才是重点与难点。她记得曾以萱这么教过她。师父啊,徒儿这识人术学得可好?她微微噙了一抹笑意,亲了亲怀中的人,恨不能唱一曲安眠曲给她。快睡吧。真的很累对不对?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她们快到家了。
曾明书这几日心情都不错,今天尤其好。何以隆看着又开一瓶红酒的老妈,心里却完全没底:“今儿董事会上到底怎么样,您倒是说说啊。”
曾明书笑吟吟地瞅他一眼,因着心情好,也没跟他一贯的愚钝计较:“你先别问我董事会的事,自个儿捋捋早上收到的消息。”
“柯思柔连夜会见各位董事?”他实在搞不懂他老妈的脑回路,“那又怎么了?咱不也见了么?”
“之前我跟你说过三种可能□□?现在已经可以排除掉一种了。”曾明书就知道他想不明白,一边慢慢往杯里倒酒,一边悠然道。
何以隆差点脱口问出是哪种,想一想还是刹住了车:“您是说……已经可以排除掉她想放长线钓大鱼的可能性了是吧?”
“不错。”曾明书微感欣慰地瞥了儿子一眼。还行,多少还是有点儿长进。
“但我们还是不知道是陷阱还是她真的想要放手一搏啊……”何以隆还是不知道自己老妈到底在高兴什么劲儿。
“废话。”曾明书不高兴了,“要能那么容易看出来那还是小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