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文,小伙子一看就是聪明人,一眼挑中了最好的这个,我跟你说,我们家可是三代都在做灯……”
老板絮絮叨叨的介绍着,陵端瞟见里面摆着河灯又问多少钱,老板笑着答道,“这个便宜,三文钱一盏,你要是要的多,两文我也卖给你,一般人我可不给这个价,看你已经买了孔明灯,又是懂行,特地给你便宜点。”
陵端放下手里的孔明灯,又看着少恭,少恭自然是明白,可是被陵端这么一闹,也没了什么心情,有几分不耐烦的叫老板把河灯打包,在被问及要不要题字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仍旧是望向陵端,陵端已经拿着笔在孔明灯上写写画画,也只得接过笔。
写下巽芳的名字,后面年年写的那些话语,此刻怎么也落不下笔,又看向陵端,陵端已经写完,正对着孔明灯轻轻吹着,竟是一首古诗: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
走到陵端身边,陵端斜眼看着,却不说话,少恭主动开口哄着,“端儿,你心情不好。”
“你觉得我心情应该好么?”跟着现任出来祭奠他的前任,这事换谁能心情好?
“我说可以不用……”少恭后半句还没说完,陵端瞪他一眼,径直去付了孔明灯钱。少恭在旁看着头大如斗,闹脾气不用这么闹吧,这事要划清界线啊,想着回去该怎么哄,又听到店家问河灯上该写什么。
“你随便写,只要是祈福的话就好。”现在他哪有心情写那个,先哄好了眼前人再说吧,可是只要他一靠近,陵端就冷着脸瞪过来,眼神分明再说你再靠近试试。
少恭也就真的没靠近,有什么话等放了河灯再说吧,陵端既然叫他出来放河灯,就应该没那么小气。
就连吃饭的时候陵端也一句没多说,好在总算让自己一起把饭钱付了,少恭心中宽慰几分。仍旧是捉不到手,两人一前一后的向河边走着。等到了之后天色尚早,想跟陵端说几句话,陵端倚着树干闭着眼,分明是不想被打扰。
好吧,回去再说。估摸着这回陵端脾气真上来了,还没那么容易哄,从当年天墉城到如今青玉坛,少恭也只见过陵端生过这一回气,平日里乖巧温顺,谁知道发起脾气来这么犟。
终是夜色降下,少恭一盏盏的放着河灯,放到一半才发现陵端一直在旁瞧着,等少恭回过眼去看他,又慌慌张张扭过头去。看到陵端慌张扭头的样子,少恭微微一笑,明明是在意的不行,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也是别扭。
陵端的确是看到了,这一回,河灯上只有巽芳的名字,叫他心中一轻,但是另外一件事却压得更狠。点了孔明灯,久久升不起来。又试了几回,终究是歪歪斜斜,委屈的眼里全是泪,干脆得一脚踹进了河里。
“端儿,你怎么了!”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劲,立刻跑过来,拉着人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陵端抬头,眼里全是泪,眨着眼睛吸着鼻子问,“少恭,是不是答应过我,绝不骗我。”
“是,怎么了?”心中愈发的担心,却也只能听着。
陵端吸了两口气,冷静下来,这才盯着欧阳少恭问道,“好,那你告诉我,两年前你离开天墉城的时候,有没有去过翠微峰?”
不曾想到陵端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只想给陵端擦擦眼泪,谁知道陵端仍旧是一手打开,只是含泪看着他。
“是,那一次是我。”不顾陵端挣扎按住两边肩膀,“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能放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知道你喜欢我!”
那个时候,迷迷之中,他听见陵端嘴里叫着的,是自己的名字,即便他神志不清,但是情事中,唤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我喜欢你,你就可以在我昏迷的时候为所欲为么!”看着眼前人居然毫无悔意的说出这番话,陵端简直恶心。
“端儿……你听我说。”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
“闭嘴!”听到这个称呼,心中怒意更胜,再也忍不住一个巴掌甩上去。
“你明明喜欢我,我们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必要去在乎当初的事情?”
陵端咬着牙,骂不出口,只是瞪得睚眦尽裂。
“端儿,我喜欢你,我不会放你走,绝对不会。”不顾少年的挣扎将人搂紧,即便现在他会为当初的事情生气,但是这个人,他绝对不会放手,哪怕他会伤心,他也要把人强留在身边。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挽回,但是以后,他会好好待他。
怀中的少年忽而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抱着,少恭担心出什么事,把人放开些看着,却看到陵端冲他冷冷笑着。
“那么,巽芳怎么样你也不在乎了?”
“你说什么?”提到巽芳,脸色一变,难道她还活着?
“我说巽芳如何,你也不在乎了?”陵端已经冷静下来,如他所料罢了,看着少恭冷笑,他总不会毫无准备的问这些。
“你知道她在哪儿?”心心念念许多年的爱人,竟然,还活着么?
“我不光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儿,我也可以让你见到她,只不过,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如果可以,他宁愿和欧阳少恭之间什么都没有过。
“你说什么?”一时间少恭已经不知道陵端说的是不是气话,巽芳是不是他编撰出来脱身的。
“你有想过寂桐之名的意思么?寂静无声之桐。”看着欧阳少恭慢慢的吐出来,最后不忘露出笑容,“蓬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