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吗?”叶宏有些困惑地问,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废话,当然远啦!”青年男子回答说,“走路的话,至少要一个小时。”
“有这么远?”叶宏望着青年男子,将信将疑地问。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青年男子回答说,飞快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的这个小动作,还有他说话的语气,都让叶宏觉得他在撒谎。他咕哝了一句,便从三轮车旁走开了。没想到那个青年男子竟然发起火来,冲着他大骂道:
“他妈的,不坐车,问什么问!?”
他说谎骗他,叶宏心里头本来就窝着火,因为在他看来,他是完全把他当成了傻里傻气的乡巴佬,所以才会那样骗他——他最讨厌别人把他当成傻瓜了,至于乡巴佬,他也不喜欢,尽管他承认自己是个乡巴佬。这时候听到那个青年男子骂他,他就实在憋不住了,怒火一下从心底蹿了起来。他转过身朝三轮车奔过去,用两个手指头戳在那个青年男子的额头上。
“你骂谁?骂谁?!说!”他凶巴巴地问。
青年男子显然没有料到叶宏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要跟他动手,他被叶宏那突如其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唬得愣住了。
“**吗?”他抬起头望着叶宏,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不强硬了。
“你他妈的找死!”叶宏看他软了下来,火气也消了大半,他用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那个青年男子也没有回手,他便骂骂咧咧地走了。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看,发现三轮车也慢慢开走了。
叶宏本来以为要大大地**一架的,没想到事情就这样收场了。他一方面打心眼里鄙视那个三轮车司机,觉得他是个软蛋、窝囊废,欺软怕硬,他还因为没有打成他而感到不解恨;另一方面,他又暗暗感激三轮车司机的忍气吞声,他想幸好没有打起来,要是真的打起来了,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来呢。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下巴,浑身的肌肉都微微地收紧了。他开始为自己刚才那样冲动感到有些懊悔和羞愧了。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也骂了那个三轮车司机,而且骂得那么粗暴。平心而论,他也不想骂人,更不想跟谁打架,但是刚才实在被气着了。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认为这是有失风度的事情。他想,好在没有同学跟他在一起,当场又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要不别人肯定会认为他很没修养的。然而,问题是,不这样解决,又怎样解决呢?难道说要他装做什么都没听见吗?难道应该去跟三轮车司机好声好气地理论,告诉他骂人是不对的吗?前者他做不到,后者他认为是可笑而愚蠢的。除了以牙还牙,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种事情,如果说有什么办法的话,他认为那就是祈求老天别让他遇到这种人。
“绝不能让谁知道这件事。”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以前他也跟人打过架,但那毕竟是以前了,他认为如今不能跟以前相提并论了,现在他是个大学生,大学生就应该是文质彬彬的——他知道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谁要是不符合这个标准,就要遭到非议,教他们英语的那个女老师就说过,大学生可以跳楼,但是不能打架。
叶宏一边思考着刚才险些发生的那场打斗,反省和检讨自己,一边走着去寻找人民广场在什么地方。他不想再去向什么人打听了,他想既然汪小吉说在仿古街的斜对面,那一定就离得不远。
事实果然如此,而且他的感觉和运气也不错,没有走错方向。他穿过那条街道走到对面去,然后朝北走了大约三百米,在第一个十字街口往右不远就是人民广场。那是一个十分宽阔的所在,四周都是大超市和百货商场,广场上人流穿梭,来来往往,非常热闹,放眼望去,只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在晃动。广场中央有一个很大很圆的喷水池,喷水池中央是一座假山,清洁的水流从山顶和山腰冒出来,形成了许许多多的小瀑布。在喷水池周围一圈,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坛。叶宏之所以知道那是人民广场,除了从这些具有标志性的东西来判断外,在一座白色楼房的顶部,他还看到明明白白地支着“人民广场”这几个烫金的大字。
汪小吉打电话的时候叫他到广场边上那棵最大的樟树脚下去找他,他将在那里等他,所以叶宏一到广场就开始用目光搜寻起那棵最大的樟树来。那里有很多棵桂花树,另外还有两三种不知什么树。他要找的是樟树,而且是那棵最大的,这可让叶宏有点为难了,桂花树在他们校园里随处可见,他是知道的,但是樟树,他压根儿就没有见过。如果去向别人请教什么是樟树,那恐怕是要遭人笑话的,他宁愿多花费些时间,一处一处慢慢地找,也不愿意向谁提出这么一个显得很没见识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他还在不停地回过头去张望,他招惹了那个三轮车司机,他怕他去纠集人来收拾他。一听到身后有稍响的脚步声,他就赶忙回头去看,神经也随之紧张起来。看到有人神色匆匆地走近他,他也马上警觉起来,随时都作好了迎接一场恶战的准备。如果是单打独斗,他倒不怕谁,他个子虽然不算高大,但是身子结实,他从小在山窝里长大的,有一身的力气,他怕的是对方人多势众,所以他想尽快找到汪小吉。
他在广场上转悠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