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呼喊,因着见到亲近之人软糯无比,带着思念和激动。太后含笑轻拍着怀中的小姑娘,故意低声道:“酣宝儿可别真哭了,这么多人面前哭鼻子,要被笑话的——”
身畔的景承听到,不禁微微一笑,长臂一伸就止住了随之同扑过来的幼弟,“浑身汗味,别沾着我和娘。”
景承:亲哥哥???
信王扯开唇角,自背后将幼子打横夹在腰间,也没管他乱蹬腿的模样,随着太后一起回了敬和宫。
知漪唧唧喳喳一路,都在同太后诉说思念之情,偶尔被太后问两句南巡路上的趣事。众人暂时很有默契地没提起慧觉大师的批言和立后一事,等见着几个小辈同太后信王妃聚在一起,宣帝才和信王单独去了书房商议。
信王早就备好折子,上书的是近四个月见京城处理的事务。宣帝面色平和一一翻过,偶有皱眉,不多时拍了拍信王肩头,“辛苦了。”
“为皇上办事,再辛苦也得忍着。”信王摊手诉苦道,“哪比得了皇上您,此次南载舞,想来见了不少江南水乡的美人。身边还有乖巧漂亮的小姑娘相配,惬意得很。”
信王就是如此,明明谁都知道他自成亲后就对信王妃专一不二,对着人时还喜欢油嘴滑舌装作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为着这一时口舌之快,他背地里早不知被信王妃罚了多少家法。
宣帝眸中闪过笑意,“朕自有赏赐,信王不必着急。”
信王立刻舔着脸凑上前道:“那皇上可否让臣休一月的假?近日公事太过忙碌,都没有时间陪王妃。”
“不可。”宣帝断然拒绝,在见到信王失望的脸色又慢悠悠补充道,“一月太长,至多五日。”
“五日也可。”信王喜出望外,“京外别庄附近的灵华山上开满了花,正好可以带王妃去那小休几日。”
宣帝微咳一声,信王立刻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
“薛海审得如何了?”
“嘴硬得很。”信王一笑,“不过十日前他那独女在京城被人发现,只取了个手镯拿去给薛海一看,他便立马招了一半,另一半说要等见到他女儿安然无恙才肯招。”
“京城?”
信王点头,“薛海这女儿虽只有十二,却着实有几分胆识,之前派人着重搜的苏州谷城都没去,只带着一个老嬷嬷和侍卫就敢孤身来京城。没人想到她会来京城,所以还真被她躲了二十多日没发现,要不是那老嬷嬷大意之下在典当铺典当了带有薛府标志的东西,恐怕得等她召集人马来救父才能被发现了。”
“救父。”宣帝冷笑一声,“不必将人带去,直接告诉薛海,若不招,第二天就能见到他女儿安然无恙的手脚。”
对于薛海,宣帝不会有一丝宽恕。若非大石国的y-in谋被识破,他将大石国和海清国的人放进榆城等地,将会有多少无辜的宣朝百姓遭殃。最为可恨的是,薛海身为南江总督,食俸禄几千石,无论何处都没有亏待了他,竟还想着叛国。
人心不足蛇吞象,薛海这般贪婪又无信义的小人,属宣帝平生最为痛恨。
信王微笑,“臣与皇上……不谋而合。”
“嗯。”宣帝转眸,“三日后,朕要拿到宣朝所有与薛海暗中有联系的官员名册,此事结束,你便可休沐五日。”
得了这话,信王立刻有了干劲,中气十足地应声,“对了,皇上,咳……庭之。”
换了称呼,表明接下来要说的该是私事,宣帝也大致猜到这向来没什么正经的皇兄关心的是什么,只淡淡瞥去一眼。
见宣帝转身坐上了紫檀椅,信王毫无形象地撑在书桌前,“庭之……小知漪一事可是,可是属实?”
“如果皇兄问的是朕立后一事,明年八月初八就是朕同知漪的大婚之日,已让钦天监看过,是绝佳的黄道吉日。”不轻不重抛下一句,宣帝很快就好整以暇地欣赏起信王惊得合不拢嘴的模样。
“是不是太仓促了?”信王下意识道,刚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这个皇弟马上就要三十,若真等到知漪及笄再成婚,变数太大了。
宣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帝后很早成婚的例子,比如太祖皇帝之孙,因特殊缘由十五就继任帝位,后大婚,大婚时皇后才十三而已。不过自家皇上这个,还真是史无前例得小。
“庭之,你……”信王神色颇为复杂,“对知漪到底是什么想法?”
宣帝弯唇,将手中把玩的紫毫放下,“知漪是朕心爱之人,朕在一日,便会护她一日。”
无论这其中是否夹在了亲情等其他感情,知漪确确实实已经成为他心中除太后外最为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