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那像极了覃政小时候吃的一种水果糖,满是色素的橘子味,隐约的有点透明。
依旧没有任何食物和水。
他们在傍晚前总共休息了五次,两个家伙都气喘吁吁,覃政为了调节心情哼着歌,但是哼出来浪费体力于是在心里唱着,忽然被一声惨叫打乱了节奏。
他一时没有听出是人的惨叫,只听见喉咙漏风赫赫的声音,那声音极其尖锐,像是爪子在耳边使劲的挠呀挠,每一声都拖着点浊音,好像是从胸腔里带出的血丝。他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说不出话,只能咆哮惨叫。
覃政越过一个小土丘,发现有三只瘦弱的狼正在咀嚼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衣衫凌乱,一只手臂已经被硬生生咬下,肩膀处连着一丝丝血肉,左腿也没了。
饿极的狼看见不速之客猛扑上前,覃政一个侧身腥臭擦鼻尖而过,他觉得有些头晕,连忙勾了勾手指窜出一团火住三匹狼,鲜艳的火舌猛地一跳,它们吃痛撕心裂肺的哀嚎,油花落进火里跳了跳,很快就没了声响。
那人出血量极大,几乎快要昏厥,痛至迷糊之间看到了凑近的覃政,他用尽自己的力气拼命对覃政说了两字,可惜那声音细弱蚊呐,覃政把头低下去,听见他说:“救命。”
覃政起身,找了块沉甸甸的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往他脑袋上砸去,第一下脑浆飞溅,当他还想砸第二下的时候病狼忽然飞奔而来一把推倒了他,爪子抓破了他的肩膀,低下头去就要咬断他的喉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覃政手陡然伸出,一把捏住它的喉咙,把它紧紧卡在离他五厘米的位置。
“你想干什么。”
覃政压低了嗓音,直视它的眼睛。
它却避开了他的眼睛,舌头来回地舐着他的脸,鼻子里呼出了浑浊的臭气,嘴里发出急促的啾啾声。
覃政又问了一遍,下手的力气更重,在它呼吸难过的同时爪子也深深的刺进他肉里。他逼它同他对视。
那是一双夹杂着黑宝石与琥珀的眼睛,就像最甜美的黑葡萄就像最浓稠的蜂蜜。
那是杨砚的眼睛。
那是我最最喜欢可以拿命来换的人的眼睛。
可你是他吗?
覃政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你是他?你是他?你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可能是条狗是条肮脏的畜生,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我,他怎么可能会背叛我!
背叛?你这样的家伙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他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一次都没有!
覃政杀红了眼睛,手像铁钳一点一点收拢,愤怒像浪潮席卷了他,再高再高再高再高,脑髓都开始沸腾,浑身激动的发抖,当他加大力气摸到它毛根的皮肉时像是被烫了忽然一个激灵。
那是热的。
他还能感受到手掌之下血管在微微的跳动。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脑海中飞快的掠过了一些景象,带着肉末的骨头,叽叽喳喳的小鸡,银白色的长条小鱼,还有被翻新的湿润泥土,热乎乎的新鲜血液,滑溜溜的鱼眼睛。那些他从厌恶到麻木,从无所谓到渴求的东西,浮光掠影的在他眼前飘了一遭。
那就是生命。
是的,那就是生命。
必须热爱生命。
覃政的手不自觉的松了松,可那病狼毫不客气爪子更深一步,覃政感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划过皮肉,与他的骨头相撞。
然而并不怎么疼。
肩膀上的血一下子蔓延开来,浓重的铁锈味,它爪子上的毛都被浸透了,它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使劲的扭着头想要凑过去舔爪子上的鲜血,覃政攥着它的喉咙,它无法只好发疯似的舔他的脸,那暗黄色的干枯舌头使劲的舔着,带着一种垂死的恶臭味,覃政忍不住偏了偏头。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它热情不减只可惜体力跟不上,只好把舌头伸回去分泌唾液,嘴里啾啾声与令人作呕的热气一同扑在他脸上。
覃政心乱如麻,胳膊越来越酸像灌了铅似的,他脑子里一面想着它平日里湿漉漉的眼睛,一面想着它贪婪丑恶的嘴脸,内心的纠结几乎快把他撕成两半。
杀了它,还是杀了他。
现在是你死我亡的地步,他们之间必须做一个了解,可他不敢,他怕,那句“热爱生命”像魔障似的魇住了他,还有它的眼睛,它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病狼——它是谁的象征?它是杨砚吗?杀了它……是不是等同杀了他的爱人?
“你是谁?”覃政掐紧了它的脖子冷声问道。
他觉得自己脑袋痛得快要裂开,神经被疯狂地撕扯,他不愿意面对的一切被事实硬逼着做出决断,痛,真他妈痛,胸口有一口淤气在往上涌,他痛得睁不开眼睛还是要掐着它脖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到底是谁?你他妈——”
啪嗒。
啪嗒。
对覃政的回应,是一滴眼泪滴在了他的额角,一滴涎水滴在了他的侧脸。
覃政怔了怔,忽然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他疯狂地大笑,笑得胸口剧颤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那狼摁着他他能笑得蜷缩起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引人发笑的事情吗。
覃政猛地一收紧,那狼立刻赫赫的低吼,爪子不安的挠着他的血肉,他不管,硬生生爬起来一下子把它反扑在地,它拼命反抗把他锁骨的几块肉给削掉,覃政不在乎,他的手又收拢了一点,把头凑过去一口叼住了它的喉管。
就算在这个时候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