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目光落在远处墙角的黄色雏菊上,是这杂草荒凉处的一抹鲜艳,娓娓讲述。
“今日见着莲珣的画像,确实勾起往事。你娘亲曾是天庭莲花池中成仙的莲花仙子,出生时不过巴掌大小,有一日恰逢天庭的莲花仙会,将将成形的她滚落在我脚边。天帝笑称这是机缘,劝我收她为徒。我从未收过弟子,当下也觉有缘,遂带她回了天虞山,收为我唯一的弟子。”
“在我心底,她是徒儿,也像是我的孩儿般,是我呵护养大的。所以她的离世对我打击的确不小,以至于我百年未出山。那幅画像是她同魔帝成婚时同我要的礼物,看着那张画像,便想起当初她要嫁给魔帝时的喜悦。仿佛洋溢幸福笑容的新娘还在眼前,但人却已逝去,我难免沉陷。”
“至于那棵梅花树,是你娘亲亲手摘种的。那时崖边没有梅花树,她说光秃秃不大好看。我就同她一起,一人种一棵在崖边。魔帝说她临走前想再看看天虞山的梅花,便恳请我将那棵树伐来。我又怎会拒绝?”
听完,步莨愧疚地垂下头,迟疑片刻,伸手握住他手,揉在手心。
帝君视线落来,见不得她丧气的模样,反将她手包裹在掌中,“你别自责,是我从来没同你提及过莲珣的事。今日也是我不该,自顾自地回忆,却留你一人在旁。在你姑姑刻意的误导下,你有那般的揣测也正常。”
步莨看着他大手,闷声反省:“我自私又嫉妒心强,你不用替我辩解。对于你的感情,我有时情绪难控,该是历练不够,心境还有些幼稚。”
她咬咬唇,抬起头,一字一句认真道:“但我会改,我不会一直都如此。往后我会多思量,学会冷静。不轻信他人的流言,若有疑问,我便直接问你。”
帝君执起她手,在唇边轻啄了两下,深睇她双目:“这不是自私,嫉妒心也并不有罪。倘若要对比,我的私心比你重许多。但往后你有事第一时间来同我诉说是对的,我可真怕再被你冤枉。”
步莨终是露出笑颜,心口郁结许久的大石慢慢破散。她下了决心:待我将魔心取回,我便同你坦白一切。
她不想隐瞒自己是沦的事实,她信他的感情不会动摇。
***
一个多月后,魔宫。
云雾弥漫,遮掩了半数月光,渺茫的星影在雾中扑闪着惨淡的光。
整座宫内声息悄无,诡异般寂静。
千赭殿内,两人端坐在桌前下棋品茶,正是魔帝和北霁帝君。
漆伯站在旁边观看,面上冷静,好似什么也未发生。独有伍峯在殿内来回踱步,显得焦急忧虑。
“你这样走来走去,烦得很,我还怎么专心下棋。”魔帝抬眼怪道。
伍峯只得皱眉停下脚步,立在旁边。却总张望殿外,望眼欲穿的样子,极力想看到些什么。
“如此心神不宁,不如你去打探打探?”魔帝执子未落,挑眉说道。
伍峯只能当个哑巴,倘若能去打探,他早就飞过去了。正因为步莨说过,她同步筌的恩怨不想他们插手,这不,几个人闻讯后就在千赭殿静待。
漆伯捋捋胡子,笑着拆穿:“魔帝举棋不定,屡屡失势,想来心思也未在棋盘上。”
魔帝尴尬咳了咳嗓子,自己闺女在外同仇人斗智斗勇,他当然坐卧不安,恨不能飞出去瞅个究竟,哪有心思想着布局棋盘。
他瞧看对面面色淡然的帝君,故作试探:“帝君可谓镇定自若,瞧不出半分紧张,你媳妇在外面打打杀杀,你就不担忧?”
不担忧?呵呵!要不是因为答应过步莨让她自行解决,怕她生气,他早就过去一掌解决了步筌,好过在这里干等干着急。
帝君心底汹涌奔腾,面上静如止水。饮口茶,说道:“有语萱和傀首在帮她,另外娄晟也在暗处保护,步筌伤不到她。”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另外三人,倒不如说是安抚他自己。
“你还真是个成竹在胸的军师。”魔帝讥讽一句。
帝君笑道:“魔帝应当多相信阿莨才对,她修为并不低,上次被步筌得逞完全是她没预料他会下手,被杀得措手不及。此次她有万全之策,你我只看结果就是。”
却没想,被惊得猝然不及的是他。
***
魔宫步雪殿外。
步筌望着前方身着绯色裙裳的身影,绝美似玉,姿色傲花。一双眼含星敛芒,两瓣唇润红如樱。
莞尔一笑,灵动生辉,踏风走来,步步生莲。
步筌眸眼骤缩,熟悉的人,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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