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他竟做了一件让对方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如从小所做的一样,每次被弟弟缠得烦了,或是被他不加掩饰充满崇拜向往的目光看着时,他便会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又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拍拍他的脑袋。
抬起的手离他越来越近,展逸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几乎傻了一般。直到轻缓的触感落在头上发间,他猛然屏住呼吸,像被施了咒法般一动也不敢动。他甚至能从对方眼眸看到自己狼狈万分的倒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你……”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当场失态,他就这样看着他,如此温柔,如此热切,明明想笑,可是心里那么多那么满的,却分明是疼惜哀伤:“你回来了,我的哥哥。”
☆、相处
孟临卿是真的睡得太久睡迷糊了,眉宇间一片由于分辨不清现状的几许困惑,几许迟疑,黝黑湿润的眼稚子般纯真。
展逸捉住他来不及收回的手细细摩挲,掌心贴着掌心犹觉不够,手指一点一点强行挤入对方指缝间,紧紧地,用力的扣住。仿佛难舍难分,此生就是天崩地裂,再也不会放开。
对方脉脉含情的目光里,孟临卿困扰地抿紧唇,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脸上却是一片不能更明显的茫然空白。
没有反抗拒绝,没有疾言厉色,再乖巧不过,再温和不过。比之前面的态度,不是横眉冷目就是讥笑嘲讽实在天差地别。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展逸才能够肆无忌惮的靠近他,对他好,对他温柔,对他掏心挖肺。
“你感觉如何?我去请师父来看一下,可好?”
孟临卿还是默默的,展逸也不敢过份打扰。两人彼此无话,气氛却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静谧,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也好的错觉。
最后展逸还是顾忌着他的伤势,隔了一会儿准备转身离开。
“我很快就回来。”看着他即将远去的背影,苍白的手指蓦然一动,堪堪抓住一片衣角。光滑的布料攥在手心里,银色暗纹被绞成扭曲的形状,纠纠缠缠,欲断还连,欲语还休。
“临卿?”展逸迈出去的脚步顿在原地。纵然武功盖世又如何,终究抵不过他指尖挽留的一点力气,展逸又是受宠若惊,又是犹疑不定,踌躇了半天竟是走也走不开。
孟临卿虽然抓住了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仍然固执的揪紧他,嘴唇嗫嚅着,就这样看着他良久良久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些都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没有特意,亦没有任何原因。
可怜展逸已不得不含停留下来,眼巴巴地等了半天。却见他半阖着眼帘,似乎又要睡过去。
只是指尖仍然用力,似不安,似害怕,紧紧的攥住不放。
“你真是……”展逸无奈之极。
你看,孟临卿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人间地狱的来来回回走了几遭,比谁都要来得折磨人。嘴上说着略显嗔怪的话,其实心里早已软成了一片。他轻轻抽出被抓紧的衣角,然而对方的指尖一勾,竟是不偏不倚的缠住自己的手指。
展逸震惊地望着他们交缠的手指,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五指圈住了自己的手,收紧再收紧,似乎这样令他很满意,终于像个心满意足的孩子静静闭上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唇边隐隐一抹微笑。
孟临卿的手是冰冷的,毫无温度可言。可是对展逸而言,却不异于一把燃烧的火苗,几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给烫伤了。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默默地看了许久,直到确定对方已经熟睡,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去找宋言商量。
哪曾想,他前脚刚出门,后脚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便无声无息地潜了进来。
叶小柔站在床前,手中晃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明明是罪不可恕的魔教之主,却教这师父师兄这般看重,定是用了什么蛊惑人心的邪术,今日便由我叶小柔手刃恶人,替天行道!”
她早就想杀了这人!几天来,名剑山庄关于他的传闻多不胜数,越传越是不堪入耳,展逸对他如何真心实意,如何情深意笃,真真是无稽之谈!
她叶小柔哪一点比不上他?她一心一意喜欢了展逸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输给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不到半年的人,她不甘心!尤其就在刚刚,她偷偷在埋伏在外,亲眼目睹展逸恨不得将他捧在掌心的呵护疼宠,便是看他的目光也是脉脉含情。
凭什么?!
握紧利器的手高高扬起,目光对准他缓缓起伏的胸膛!
正在这时,门外却响起了展逸和宋言的谈话声。
叶小柔惊得退了几步,左顾右盼,却是没有任何藏身之处,慌忙中只能将匕首收入掌中,用长长的衣袖掩住。
这边她才掩饰好,敛了脸上慌乱表情。下一瞬展逸已连同师父一起踏进房内。
偶然撞见不该出现的人,展逸面有嗔色:“叶小柔,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看看他!”叶小柔目光躲闪,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更是让展逸产生怀疑,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他离开的时候就那么刚好来了?
“是吗?”展逸盯住她不放,就连师父也面色凝重的注视着她,让她一时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看来孟教主恢复得不错,我也放心了,我先走了!”叶小柔快速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在经过展逸身边的时候,却见他眼一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