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只此一人。
萧子鸿眼眸深邃,望着下方乌压压的脑袋,稍带走神。
等回过神,司礼太监已在宣读诏书。
这诏书具体是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这位新帝王,就在今日算是正式登基了。
随着新皇登基,诸多赦免就此要放下。
不过即便如此,天下仍要一道守孝,军中守一月,天下守百日。这还是新皇认为天下百废俱兴,各地如今较为混乱,急需治理,想着先皇在天有灵,也能理解他缩短守孝时长的苦衷。
群臣就带着点懵,跟在新皇后头开始折腾这样那样的事情。
至于后宫宠妃那一案,萧子鸿全权交给了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来处理,独属于皇后的凤印也由她继续掌管。
新皇和太后聊过后,本就由于宠妃迟迟没能当太子,还差点被暗中彻底废掉的大皇子被赐了个王爷身份,低调在京城领了差事,也是一脸懵着去忙碌了起来。
本来积压的政事以及对各地的治理要求如这些日子的雪花一样散下去,连带着江南一样受到了影响。
整个京城莫名有种“焕然一新”之感,连带着将要迎来的新春也让人有了期待。
远在江南的舒浅在知道新皇登基时,脸上的神情是极为复杂的。
她前脚才准备给毕山和乔曼折腾得热闹,后脚帝王就驾崩了,喜事完全搁浅。
这刚回了教中,毕山还没来得及和乔曼求亲,就收到了这种消息。
他脸色一度极为阴沉,每天拿着自己的刀试图磨磨亮堂。
教徒们一时都不敢上前招惹他,平日里哥俩好还喝两杯,现在看着就忍不住绕着走。
乔曼本是心里头微有些难过的,可见了毕山那阴沉的样子,半点没觉得害怕,反而见一次就想要笑一回,不自觉朝着人靠近了点。
喜欢一个人是遮掩不住的,那点点的欣喜能够自心里头溢出来,在唇角,在眉眼,在那会说话的眼内。
毕山和乔曼近着呢,慢慢脸色好看了很多。
关于新皇的传说舒浅听了不少。
什么三头六臂,什么驭兵有术,什么天资聪颖,什么天神降世,出生时天上七彩祥瑞,龙吟虎啸,举国都为之欢庆,登基时还有神仙到来,为其庆贺。
听得舒浅怀疑这新皇是个妖。
反正正常人出生登基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神仙都有了,妖怎么就没有了?
对了,还年仅十六,身边一群年轻小将,最小的年仅十四。
借着梁又锋和姚旭的师徒关系,她知道了新皇的年纪,还知道了这人是从边塞一路带兵潜伏到了京城,内外应和,一举夺下了皇宫。
听着有点耳熟。
她踱步回了自己房间,把萧子鸿的画拿出来认真看了两眼。
她觉得萧子鸿一定就是那位新皇身边的小将,还是极为受看重的那一类,保不准今后就是朝中重臣,运气好以后还能当个宰相。
钱,她的。
刀,她送去的。
人,她本人的。
舒浅眨眨眼,觉得自己可真是厉害极了。
未来当朝宰相是她的压寨相公,可不就厉害极了。
厉害完了,她就开始思考要不要趁着京城里那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带着自己教徒们先跑为妙。一个在江南有一定势力的“魔教”,听着就很危险。
对新皇而言,弊大于利。
人心难测,尤其是男人。
前头对你极好,转头就如师府师华那两位兄长,出去准备造反了。
要是不跑,她回头万一被囚去了京城,这群教徒们都是她的弱点。她只能在京城里奋笔疾书,和压寨相公斗智斗勇,相爱相杀。
看着画,她脑内的想法如河水奔腾不息,如野马根本没有缰绳。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舒浅之多艰。
舒浅将画收拢起来,考虑起了今后就在海上存活的可行性。
制糖的工艺卖给瀛洲商会,白糖采购来卖到海外去,再从海外带些有趣的洋玩意卖给商会,让商会往京城里倒腾倒腾。
只要沿海没有海禁,她就半点不慌。
要是沿海海禁了,她就只能……试试打个岛屿去了。
舒浅再次对火丨药动心起来。
对了,临着出海前还有一事要办。
舒浅轻声嘿笑,取出纸笔,准备对师华的两个兄长下手。
师府有钱,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不是崇明教这种半路发家的可以媲美的。两个男子连家都不分,脸皮都不要,敢就这么带着人和钱跑路,她不去发一笔横财,怎么对得起刚入教的师华呢?
东西拿了,钱记教中当劳务费用,贵重物品就记在师华头上。
反正她拿了贵重物品也没什么人可送,出手还要劳心费力的。
越想越高兴,一时间她差点要将新皇那一码事给丢一边去了。
屋外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