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需要怎么忙碌。很快两人就收拾好了东西, 处理好了私事,跟着舒浅入了出海的队伍中。
乔曼一有孕,教中不少事还是要舒浅亲自来做,等她忙得头昏脑涨,踏上了海舟的甲板,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这回是出海了。
临走前还没有给萧子鸿送一封信。
她望着码头上的人群,挠了挠自己的脸,微微叹口气:“希望别院早点建起来吧。”
出海的日子前几日总是充满了趣味的。
湛蓝苍穹,海鸟嘶鸣,太阳将大片的海面照成了鳞片,晃眼得很。
舒浅看着教徒们在船上忙来忙去,检查着船和火丨炮,抬头又看看船上挂起的白帆,心想,这可是崇明教的船啊。
她以前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这般出海。
船边沿是不让人随意靠过去的,就怕颠簸大一点的时候,人一个不注意就落下去。
舒浅就寻了把简易的竹椅子,坐在了甲板上。
师华则是站在她身旁,有点恍惚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
“你也没出过海吧?”舒浅问了一声师华。
师华应声:“是。闺中女子,能像我这般骑马射箭的就不多,能像这样出海的,万中无一。”
谁能想得到?
姚旭这会儿随意坐在甲板上,正在把玩着老舵手随意给他的大海螺壳。
他转来砖去看着大海螺壳,倒是还在听她们两个说话的:“女子为帝之前,谁也没想过还能有女子称王称霸的。谁知道千百年后又会是如何?”
舒浅倒是知道。
不过她知道的也不是这会儿的千百年后。
“或许是众生平等,人能上天入地,还能去月亮之上。”舒浅这般说着。
姚旭和师华听了这话,也开始想象起来。
师华:“月亮之上有嫦娥么?”
姚旭:“还有砍了不知道多少年树的吴刚。”
舒浅听了跟着打趣:“还有看着吴刚砍了不知道多少年树的玉兔。”
一个教徒路过,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指不定什么都没有。这满天神佛,我至今也一个没见着过啊。”
舒浅三人笑起来。
出海前,所有人都会想着海上有什么,海下有什么,等出了海,或许是蓬莱仙岛,或许是桃花仙境。出海后,才知道海外面一样有岛,一样有人,还有他们从未见过的活物,以及从未吃过的食物。
满天神佛,倒是真的没有见到。
海船这一回的航线,是大体沿着上一回的航线走。
先经过五岛,在上头稍作休整,随后朝着南边走,再变道朝着西。
上一回试探性接触的一些地方,方便去的没有战乱的区域,再去一回交换一些东西,接着便是试探能不能走得更远一点。
这一回她新增的航线,有到暹罗,到欧暹罗,再朝着苏门塔次去。
出海七日,舒浅还舒服吹着海风,感受着风将衣服吹起的惬意。
出海再过了七日,舒浅发现自己身上分层了。凡是露在外头的皮肤都黑了一层,脸上还晒出了红点点。
衣服渐渐换成了最朴素的麻布衣,头发随意束起。
船上补给足够后,迎来又一个七日。
这回舒浅说话都大声了起来。
在船上说话基本要靠吼,等碰到了海外人后,在海边码头做生意更是要靠吼。最可怕的是不少时候吼还不管用,别人听不懂。
再过了七日,船上原本带出来的东西渐渐变成了白银、金子、各式各样罕见的珠宝等等。舒浅会说的话,从原本的吴侬软语或者京城官话,变成了各式各样夹杂着奇怪口音的外语。
她会的话不多,好在买卖这种事情,说来说去都是差不多的。
无非就是问价讨价问货之类。
跟着她的姚旭和师华,一样万万没有想到海外的日子是这样的。
两人一个带着书生的傲慢,一个带着大家闺秀的疏离,在经历了一个岛接着一个岛,一个国家接着一个国家疯狂给他们送钱求换物品后,也一个个大起了嗓门,身上有了一股子的江湖气。
姚旭在崇明教那么多年,在先皇后期乱世时,遇到山匪几乎难计数目。
可他也没曾有这般姿态过。
有时候碰到气急了说不听价格的,他说了八百遍还不能砍自己的客,拿起扇子合拢来就敲人脑门:“说了五十两一匹布,一袋糖,听不听得懂!听不听得懂!”
师华没比他好多少,袖子都撸了起来,一刀砍在旁边的木桩上,冷冰冰扫视了一群人:“谁再给我插队试试?”
舒浅在后头算账,时不时还要吩咐旁边的教徒去吼一声:“三号红丝绸没货了!苏州刺绣还余下五百件!白糖管够!”
吃饭除非在海上能凑到一起,在陆地上根本只能边吃边谈买卖。
路途上依旧会有不着调的海盗过来想抢一两艘船。
可他们没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