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带着大夫来的时候,就见着花园里两人在说笑。
两人样貌都生得极好,在京城里,在后宫中,以李公公见过的人里头来算,那都是最最拔尖的。天赋其权,更是试图宠其一生。
一眼看去,甚是般配。
宫中的情爱能有几分真呢?这两位至少在这一会儿,让他觉得是真的。
两人回头看他,他恍惚都从那两双眼中看到了日月星辰。
舒浅见人来了,转回头和萧子鸿说着:“你在这里候着,不准问李公公。”
萧子鸿看着那拎着箱子的老人,笑容顿了顿:“嗯。”
舒浅走过去,领着大夫稍带走远了一些。
李公公走到萧子鸿身边。
他咳嗽了一声。
萧子鸿面上还带着淡笑:“朕不会问的。”
李公公觉得自家陛下这随时变称呼的水准,可真是高明极了。一听就听出来心情是有多复杂了。不问是肯定不问的,而李公公说不说,怎么说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见陛下还望着那儿,李公公低声说了:“娘娘怕自己是吃多了积食。”
积食可不用避开自己。
这是李公公知道娘娘担心猜错了白高兴,才特意寻了理由。
积食?
萧子鸿明白过来,双手竟是有点无处安放。
他抿了抿唇,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暴露的事可就太多了些。
萧子鸿又站定在那儿不动了。
那老者拎着箱子,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大夫了。京城中的大夫被拽着出诊,都是拎着那么一个木头箱子的。里面瓶瓶罐罐放了不少。
谁会在这种时候忽然就叫大夫来?就为了积食?
那完全能够熬到回宫中,寻了太医来问诊。
他怕舒浅是真觉得不舒服,吃多了积食。
又怕心里头有个小小呐喊着的猜测变成了真的。
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喜事?
刚才是李公公咳嗽,这回轮到萧子鸿抬起手轻咳一声。
李公公忽然就想笑了。
不过他也不敢多说,怕回头万一真是想多了,那陛下恼得就是他了。
另一边的舒浅,站定后四下看了看,确保了没有人后才和大夫说了声:“劳烦,看看是不是喜脉。”
那大夫一听这话,给舒浅把起了脉。
他按了好一会儿,再三确定后问了两声关于月事,关于房事,再问了近日是否有太过劳累的迹象。
基本上确诊了,他这才后退一步,拱手给舒浅道喜:“恭喜夫人,确是喜脉。”
舒浅得了真的答案,还禁不住问了一声:“确定么?”
大夫一听,嘿笑一声:“夫人,我们若是喜脉都诊不对,那可怎么吃这碗饭?我自八岁起,就开始跟着师傅学了!”
舒浅手贴上了腹部。
什么都感觉不到,平坦得很。
大夫和舒浅说着:“这些时日夫人可要小心一些,别瞧着外头热闹就往人堆里挤。往日的熏香、上脸的胭脂,能不用便不用……”
他见着舒浅年纪小,猜着这是头胎,自然吩咐得细一些。
舒浅听了好一会儿,忙点了头:“劳烦大夫了。”
她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了二两银钱,打赏给了大夫:“多的也没带,余下差的寻刚才那位便是。”
出诊寻常给一两就足够,药钱是另外算的,这还没配药就给那么爽气,想来是不差钱的。
大夫乐呵呵收下,又说了两句祝贺的话。
舒浅往回走,脚步快了点。她在门口探了探,见萧子鸿发现了她,一动不动望着她。
快步走到了萧子鸿面前,她微仰头:“让李公公去赏钱。”
萧子鸿注视着舒浅,开口:“李公公。”
李公公应下:“是。”
等李公公走了,萧子鸿微微低头,吻上了舒浅。
情不自禁。
他以前没有妻,连自己有没有后代都不在意。
人生太苦,何必来此间受扰。
都变了啊。
现在有了牵扯,就是一点点小小的猜测,都能让他乱了心神。脑中强行镇定的小人刚冒头,还没能开口说话,就被活蹦乱跳的情感小人揍了回去。
世人常说,总想过往,那是心中已老。
他近日想得多了,或许是老了。
也是想着,能和舒浅一道变老,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唇上温润。
舒浅含糊试图说话:“我,我还没说呢……”
萧子鸿松开舒浅,弯了眉眼:“到了宫中,再找太医来看看。”
他们都太聪明了。
萧子鸿知道舒浅确诊了有喜,舒浅也知道了萧子鸿明了这一点。
“这段时间,留在京城吧。”萧子鸿劝着舒浅,“我放心不下。”
舒浅重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