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树杈子一下从脸上扫过去了,脸火辣辣的疼,白半仙儿大叫道:“你停……停下……”
二白选择性耳聋,身旁的树越来越粗实,横七竖八的枝桠越来越多,白半仙儿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就这么被拖着,二白手劲死大死大的,白半仙儿愣是没挣开,等二白停下,天上全是星星了,伸手不见五指。
二白喘的跟牛似的,白半仙儿直接瘫到地上,约莫半个时辰这口气才喘匀,嗓子简直冒烟了,靠在土坡上,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摸黑在地上扒拉些碎树枝子,火堆亮起来,视线一下明朗。
“啊!”二白鬼叫一声。
吓得白半仙儿一哆嗦,火折子都掉了,怒道:“叫什么叫?活腻啦?别出声!我告诉你,这山里啥都有,你别往这引东西。”捡起火折子刚要揣怀里,一瞅指缝还夹着张纸,凑近火堆一看,上坟烧的纸钱。
白半仙儿站起身,啊的嚎了一嗓子,长满荒草的土包一个接一个,纸扎的幡旗摇摇晃晃。二白捂着嘴,脸都憋成猪肝色了,惊恐的看着白半仙儿身后。
“……”白半仙儿缩着脖子,慢慢的转过头,西南第三个坟包上坐着个人,正往他们这边看。白半仙儿心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一看那人,长舒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姑娘,差点被你吓死。”
坐坟头上的,正是在他家借宿一宿的仙女。
“你来这干什么?”那女子问道。
“……”是啊,他来这干什么?这是哪?
白半仙儿扯下衣服的下摆,绑在一个木头棍子上,做了个简单的火把,周围亮了不少,狭长的山沟里,一座接一座的坟包,绵延不绝直到树冠掩映下的山沟深处。
这是坟山!
不光是这村子,相邻的村子,人老了都埋这,坟山的面积大的恐怖,白天都阴森森的,除非埋人,或者清明、鬼节,平时没人敢来,进来就转向。
“二白啊二白,你真是长进了!”专门拽着师父往火坑跳,白半仙儿探口气,道:“等天亮吧,这坟地大的很,在这里迷路可就老有意思了。”
话音刚落,一个什么东西咂中了白半仙儿的头,一瞅是张大饼子,白半仙儿嘴角往上扬了扬,把大饼子丢给二白,两步就跳到那女子身边,刚想说咱们真是有缘,女子先开口道:“吃完赶快走。”
“……”仙女说的对,坟地阴气这么重,待一宿确实不妥,“他吃完我们就走,对了……”开启庸俗的搭话模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神色淡漠,没搭理他。
白半仙儿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道:“姑娘名字肯定好听。”
显然女子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冷淡,道:“你该走了。”女子站起身。
白半仙儿突然觉得有点失落,心里空落落的,回到火堆旁,拿起火把,女子几步就消失在黑暗中,白半仙儿拉起二白,走夜路别回头,一回头肩上的灯就灭一盏,邪祟就敢近身了,强忍着才控制住没回头去看那仙女消失的方向。
在坟包间穿行,坟上都长了不少的草,这里除非特殊日子,平时鲜少有人走动,地面上的草都快到膝盖,杂乱丛生,坟头分布也没规律,所以根本找不到路。
四周静的出奇,连个鸟叫的动静都没有,白半仙儿在前头闷闷的走着。突然,走在最后的二白停了下来,可能是这种环境太诡异,几乎是二白一停下,白半仙儿就察觉到了。一回身儿,就瞅见二白对着一个墓碑一动不动,眼睛发直,白半仙儿心脏怦怦跳快两拍,他咋啦?给勾魂儿了?
白半仙儿皱着眉小心的走到二白身边,随即也注意到了这个坟头,什么叫坟头草丈高?眼前这个就是了,一看就是很多年没人打理过的荒坟,这个坟,土包很大,顶别的两个还多,很可能还是个合葬。墓碑虽然也是久经风吹雨打的样子,但保存的挺好,绝对是块好石料。
白半仙儿伸手想拉走二白,二白使出牛劲儿就是不走,你拽吧我不动如山,指着墓碑说道:“才二十一岁,就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从他张嘴的那一刻,白半仙儿就知道完了!不冒一口虎气能憋死是不是?在这种地方,最大的忌讳就是乱说话,因为它会听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它很肯能会缠上来,虽然不知真假,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二白傻里傻气的问道:“师父,为什么这墓碑上就刻了十四之墓啊,怎么没有姓啊?”
白半仙儿:“要不你给刻个姓?”
二白:“啊?”
“啊什么啊?”白半仙儿举起手,朝二白脑袋就拍了一下,“赶紧走!从现在开始,你不行说话!”
白半仙儿黑脸冷哼一声,走在前头,心里不由的纳闷,二白千真万确的不认得字,墓碑上墓主人确实刻得也是十四之墓,卒年二十有一,瞎蒙的?白半仙儿想事的这么一会功夫,二白又做出了一件事,他从衣服里摸出那张大饼子,掰成两半,一半留在那坟头,一半又装进了包里,白半仙儿根本没瞅见。
往前继续走了很久,出了一身汗,前头有颗歪脖树。歪脖树下,有好几个坟包,那是姓白的历代的最终归宿,那座新坟前一大片空地,都没有长草,看起来很是突兀,他们姓白的祖坟包,是在这坟山的深处。
想出去不容易啊!白半仙儿在一座新坟前跪下,招呼二白顺变把火把递给他,道:“刚才那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