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咳的,扯着拉风箱似的动静,“咋地……又要出去接活啊?”
白半仙儿点头,“恩,接活,你这身板儿得好好调理啊。”一个大老爷们儿,这弱的,一使劲儿都能给他撅成两截。
铁柱,“哎,我这有今儿个,没明个的,还调理啥?”铁柱看看周围也没啥别人,把声音拉低了些,“你呀,在哪还不能吃口饭?要我说,你这回走啊,就别回了。”
白半仙儿看铁柱这样,就知道,他想说点啥,还有点不敢,“咋了?我家在这,不回这回哪?”
铁柱,“昨晚上,大胡子在我家喝酒了,这点酒喝得,这个耍酒疯啊,把你家的人,跟你不错的,他都骂了一遍,那架势,就是他不好也不让你好。”
白半仙儿点头,“那行了,我知道了,谢你了啊,柱子。”
铁柱,“哪的话?他啊,总寻思着控制谁,那不脑子有问题么,谁让他控制?”
又听铁柱叨叨几句,白半仙儿就上了马车,刚坐稳,就瞅见,大树下,石凳上,坐个人。
穿着一身几年前样式的裙子,脸抹的粉白,涂着红嘴唇儿,头发上今天还别朵花儿,耳朵上,戴着一副珍珠的耳环,朝白半仙儿招手,笑笑,用嘴型说道,“我来送你。”
白半仙儿眼眶一热,小寡妇喜欢戴耳环啊,手镯子这套东西,但是她没有,总戴假的,耳朵还流脓,白半仙儿那天放她棺里一副金耳环,坠子是珍珠。
白半仙儿朝她招招手,“来啊,一起走。”
和尚一下踹他一脚,大白天的,跟空气说话呢?
白泽抿唇,有些话,是不能对鬼魂说的。
小寡妇一愣,朝着边飘了过来,白半仙儿打个冷颤,答应的事,就该做到。
走了没多久,小寡妇就下车了,站在路口,一直看着他们。
马车上多了个坛子,和尚“欸……我记得出村儿那会,还没这个坛子呢啊。”手欠,打开一看,里头有些个碎银。
白半仙儿想起小寡妇,说她那有些钱,咱俩出这大山,到哪都能活。
这一路向北而行,君远行,莫忘妾身情。
☆、第三十六章:达兰喀喇无名墓(一)
白半仙儿拿出一块碎银,将那坛子封好埋到了路边儿的柳树下,有手有脚,不能花你妇人家的钱,心意晓得了!
最开始那段山路还好走些,后来低矮的灌木,一株挨着一株,生得太密实,马车驴车的根本走不了,把吃的和水放到了马背上,车直接不要了,老头子岁数大毛驴给了他,十四做个担架,还是君惜他
俩抬着雁翎王。
白半仙儿心道,雁翎王也够倒霉的,活于战乱之年,东奔西走,死了还不得安生,把人家的尸体,这个捣腾啊,换了别个,一准儿气的活过来。
好不容易熬到出了山,二白陪着十四,十四看着他哥,剩下的村杆子一窝蜂似的进了城。
同福客栈挑了两间上等房,酒菜都给送进屋,白半仙儿吃完躺床上就睡,被白泽摇晃醒了。
白泽“我要了热水,你洗洗澡吧?”在山里转悠那么多天,一身臭汗脏泥的,不洗能舒服?
白半仙儿摆摆手,嘟囔道:“起不来了起不来……你去一边儿玩……”
白半仙儿抱着被子哼唧几声又睡过去了,白泽接过店小二儿送来的水盆,浸湿棉布,给白半仙儿全身简单擦了一遍,给他盖好薄被……
白半仙儿听到开门声,心道,你一个鬼魂直接穿墙多帅,白半仙儿裹好被子,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却悲催的发现睡意全无。突然,白半仙儿觉得,有人站在他床边----看他!第六感是很邪的!
白半仙儿眼睛掀道缝儿,就看到床纱帐上投下个黑影,鬼----有影子?白半仙儿又动了动,很自然的躺平,眯着眼看向床边,床边站的人,一身白衣,身量瘦高,是白泽。白泽去送盆子这么快就回来
了?白半仙儿还是装睡,怎么感觉白泽这么奇怪?他觉得,他很害怕眼前的白泽!
白泽突然笑了。
白半仙儿被这个十分诡异的笑容,惊的手心儿都有点潮了,而且,他感觉,白泽知道,他其实是醒着的。白泽抬手掀开了纱帐,头探了进来,那双眼睛都在闪光,白半仙儿心跳加快,就怕这时白泽突
然来一句,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这颗头探进来,白半仙儿闭上眼睛,闭眼的一瞬间,他看到白泽眉尾的发际线处有道一寸来长的疤痕,等等,白泽有这样的疤吗?
这时响起开门声,白半仙儿睁眼正好瞧见白泽关上门,走坐到桌前坐了下来,掏出了一张小纸条,上头写的是生辰八字,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写涂涂,认真的推算着……
“你在干嘛?”
白泽抬头就瞅见白半仙儿披头散发裹着棉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对面,一脸幽怨。
“你……”白泽,“……怎么醒了?”
白半仙儿“被你擦醒的。”
白泽收起纸条,“就算不困了也还是去躺着吧,夜深了,你这样走来走去,容易着凉。”
白半仙儿 “一点都不困了!”说着搬个凳子,坐到白泽身边儿,盯着白泽看了会,看完白半仙儿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白泽的脸上发际线耳后,别说疤痕,连个斑点都没有,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
白皙无暇。白半仙儿后怕的要死,他觉得自己要炸了,难道刚才那个人不是白泽?
白泽被他盯的莫名其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