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握着手里的客舍青青,胡乱点了点头,“援兵会来的。”声音干巴巴,便是连他自己也不指望这个了。
掂着客舍青青,一掂便知,里面还剩一颗子弹——最后的一颗青芒弹,他会留给自己。其实知道该将所有子弹都用在日本人身上的,但他忽然不想了。他知道自己跟十几岁时已经不大一样了;一点一点地,他好像失去了某种信念,某种让他保持锋利勇狠的东西。尽管不想承认,可他知道自己近来已经变得软弱,变得懒于杀人、懒于对阵;相反看到人死去,他会越来越心悸,越来越迟疑。尤其是看到身边的人死去,看到小司机躺在坑壕里,鞠秀山挂在阁楼上;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他身边已经不剩下谁了。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感到一丝微漠的悲哀。本来他是不会悲哀的,换做他十几岁时,他绝对不会为任何人的逝去而动容。然而他就是变得软弱了,变得见不得熟人的离去;即便那些人他向来都作为工具在用,心里也仍是感到微漠的悲哀。他不想一个人活在世界上,他十几岁时不在乎这个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