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4  客舍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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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亡死人,也能且战且退——本就不指望他们能赢下什么。但人却不好死净了,一死净嫡系部队就得顶上,动了自己的老本,心里头不舒坦。不要死净便只能后撤,先后撤再说,把时间拖上一拖也是好的。国际有舆论,联盟有援助,总归自己是在反法西斯抗日,姿势摆在那里,结果如何那是不可控之因素,没人好作微辞的。

这一来受罪的就是薛崇及其手下几支军。别看眼下庆功宴祝捷会上一瓶瓶香槟酒邦邦开得热闹,这美酒却不是给白喝的。所谓能者多劳、强者多磨、武者多战——在座的高级军官一个个笑眼mī_mī瞧着薛崇,心道“老竹竿既然这么能打,那以后什么硬仗都非拉你掺一腿子不可”。桌边薛崇知晓这些人的心思,脸上皮肉努力地支撑着笑容,心里的一口气却止不住地往下走,顺带着邻桌吴清末的下巴,也是越来越拉平磨方,肖似庙里的泥塑金刚。萧开雁跟在他们后面吃喝了几回,忍不住于冬至前后向薛崇请求调兵鄂西,理由直截了当:“见不得手下的人拼着伤病上战场……队伍去了鄂西,先从日本人手中抢回地盘,用于安营扎寨、补充兵员、加强训练,如此日后反攻才有希望。”萧二自是坚信战争的最终胜利,但对于如何取得胜利以及是否要依靠巨大的伤亡来换取胜利,他至今犹疑。薛崇也犹疑,也正因为这一番犹疑,他批准了萧二赴鄂西的请求。他相信他会再次见到这个老成持重的年轻军官,也许就在明年,也许就在下一个大的战役时。

鄂西的日军较为分散,他们的主力集中在华中以东,越向西越是推进的无力,到了恩施、彭水一带,已是强弩之末、举步滞涩。除了晴好天轰隆隆颇具声势的空袭,地面上的日军部队已呈现出收缩态势。萧开雁带着部队开到恩师西南方后,专门安排高射炮手射击天上的敌机,同时排遣损失轻微的兵团,配合湖北的驻军将附近的日军分击合歼。一部往东,一部向西,捷报传来的时候,战壕里一个高射炮手正将炮口摆出“倒挂犁”式,追着日本人的飞机开火。一串黄团团的光打出去,正中飞机尾巴,一线黑烟冒起之际,飞机也斜斜栽下——“好哇!”整个战壕都欢欣鼓舞,振臂吹口哨,高射炮手的炮柄被一下抢过——是孙天魄单着膀子,对着那跳伞而出的日军飞行员毫不歇气又是一串炮击。一击即中,看着那蚂蚁似的一点笔直下坠。于是战壕里的情绪哄至高/潮,从头到尾响起有节奏的掌声,“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就有人拍马屁道:“孙大圣真雄风——看来床上床下一般强,人间至宝,钢炮永不倒!”四下登时炸开嘻嘻哈,好几个兵笑得东倒西歪,咧着嘴冲孙天魄嘿嘿嘿,在口舌轻薄间稀释着前线疏忽可至的死亡阴影。孙天魄是开玩笑的好对象,尽管每每到后来,慑于孙大圣的绝对淫威,都是撩事者被拍得灰头土脸——譬如今般这回,那边孙天魄射完日本飞行员,掉头把第一个出言嬉笑的人揪到跟前,卡着人脖项将人按到炮身上,然后抵着裤裆,耸臀摆胯地假装操起那个兵来,口里高吟着:“好孙孙,今儿个给爷爷射一饱肚,十个月后给爷爷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孙——爷爷疼你!”合着身下人的“哎哟”,战壕几乎被哄笑拍掌声给掀翻——最后一架飞机被击落,鄂西一地大功告成,这帮丘八们可以恣意妄为地耍耍了!

推着一车废弃枪械的康出渔经过战壕,心道:恩施、彭水的小娘儿们这下可要辛苦!——胜利之后,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纵情声色。就算这年头皮光水滑的小女娘不如往年的攒攒易得,但放开了鼻子嗅,总能找到可欢度一夕的明娼暗门。二十七八的“老姐姐”,扑粉抹红之后,也能依稀找回几分当年春花楼一号女招待的风采:那一卷一卷吹出来的碎发,还跟当年一样的香;那敞开的领口里的颈子,还跟当年一样的白皙;领口下隐现的一对大奶,也还跟当年一样的饱满如球——雪白的奶球,球上各一颗巧克力豆,每个尝过的恩客都赞不绝口——虽说恩客刚一出门,他们的模样就被遗忘了。

果然那晚军营里就放起了羊。天还没黑,军里上至团副、下至卫生兵就跑了一半——这些人出生入死成功保护了当地的乡民,现今是他们索取些回报的时候了。包括一些不应该去打主意的回报:带着弟妹逃难的大姑娘、乡绅家高小毕业的小姐、庙里稍有姿色的小尼姑……一群刚下战场的丘八大兵,少油无盐地憋了近一年,一个个都好似色中饿鬼。抓到个能看得过去的,便混不顾地要跟人衔尾,一阵狂摇滥摆、飘飘欲仙,在那雪白的ròu_tǐ里找到了战场上所没有的诗意——淫/浪的诗意,抚慰了枪炮造下的伤痛;世上最不可或缺的灵丹妙药:性/器对性/器,ròu_tǐ对ròu_tǐ。疯狂的战争过后,是疯狂的淫乐;一种刺激需要另一种刺激来冲淡抵消。从血光里杀出的鬼,碰着温柔的人的ròu_tǐ,拼命压榨、往死里揉搓,望得以此来熏染些人的气息。那种气息很淡,像麦田茵茵、碧渠潺潺,又像月出东山、清光团栾……

萧开雁于理论上能够理解这种大紧张过后的大放松,可真到实践中,对这些他仍是止不住地深恶痛绝。他自己持身严正绅士做派,对良好的风纪有一种执着的推崇,总希望其麾军所到之处,一街一角都平靖安宁,当地百姓交口称赞,箪食壶浆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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