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讥讽之意。李沉舟松口气,终于又是那个他所熟悉的柳总管了。
“这样啊……”柳随风嘴角向上勾起一点,打量李沉舟。雪小了,由雪片变成雪粒。
忽然,柳随风身子一晃,来到李沉舟身边,头一低,伞一斜,遮住远处人们的视线。
“如果,给大哥掸雪的是萧三少爷,大哥还会不喜欢被接触身体吗?”
李沉舟悚然一惊,勉强镇定住自己,瞪视柳随风。
伞下,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鼻尖相距不过一寸。李沉舟甚至感觉到柳随风呼出的热气钻到了他的毛孔里。他看着柳随风的眼睛。他知道,柳随风已经察觉了——他自己不过刚刚发现而已——柳五总管,果然不负其名。
可是,察觉又怎么样?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李沉舟很快恢复平静。这好像跟他柳随风没什么关系吧——还是,他觉得自己这么做背叛了赵师容,在为他的心上人鸣不平?李沉舟心里冷哼一声,有点恼火——这本该是场美好的冬雪,是柳随风让这一切变得丑恶而龌龊。
真是败兴……李沉舟想着,垂下眼睑,向柳五道:“我肚子不饿,晚饭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
说完,一个人掉头向宅子走去。
柳随风站在原地看他走远。扫雪的众人自动分开一条道,让帮主经过。
他慢慢收起了伞,盯着李沉舟的背影,嘴角再次勾起。他猜对了两件事,一件即李沉舟对萧秋水心思不一般,另一件嘛——
他弹了弹手指:大哥的性【器和屁【股,手感果然不错。
王记烧饼铺门口扯了张七彩油布,用竹竿支开一块地方,供上门的顾客挡雪之用。油布上落了不薄不厚一层白雪,沉甸甸地把油布压得往下凹陷,将竹竿都扯歪了一些。烧饼炉子周围,来来去去的脚把地上踩的脏兮兮,混了灰尘的雪淤积在烧饼铺门口,将化不化。
梁斗买了好几块刚出炉的烧饼,用油纸包了,捂在手里。他不断地向道路两边望去,末了,终于眼中一亮。
一个落拓的大汉朝他走来。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人似乎上了些年纪,算不上是大汉了。只见他两鬓银霜,脸纹纵横,身上衣服也不干净,拖拉歪斜地挂在大大的骨架上。惟有那副神容,那双老而弥锐的眼睛,叫人不敢小觑。这人走路的架势,也是毫不含糊,步伐大而坚定,肩稳而腰沉。冬日天气里,此人着数件单衣,冒雪而来,姿态高阔,神色从容。
梁斗看着这位阔别数年的故人,脸上微喜,“你果然在南京……还是真人不露相啊!”手上烧饼递上。
大汉眼睛一斜,手一挑将烧饼抄走,两三下拆开油纸,捞一块饼在手,一口咬去大半边,边嚼边道:“你遇上事了?”
梁斗道:“我们进去说。”
二人一前一后往烧饼铺后面走,挤到一个又暗又脏的角落,腰一弯在窄窄的条凳上坐下。
其间大汉已是第三块烧饼在手。他猫腰拱坐在条凳上,专心致志吃烧饼,也不看梁斗。
梁斗望着铺子门口排队等侯的人,道:“前几天饭店里有个女人在我碗里放东西。”
大汉嘴不动了,看他一眼,“想毒死你?”
梁斗淡淡一笑,“肯定不是想让我的饭更好吃。”
“你不没死嘛!”
“因为我看见她放了,把那碗东西倒掉了。”
大汉顿了顿,又咬了口烧饼,“什么样的女人?”
“这不重要。”
“多半是朱顺水那个杂种派来的。”
“多半是。”
大汉不做声了,不声不响吃完了几块烧饼,将油纸团团一揉,扔到一边,“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去宰了朱顺水那条老狗?”
梁斗一动不动望着烘焙烧饼的铁炉,“不劳你动手,我要亲自将他送到监狱里。”
大汉嗤了一声,“多此一举!”用手抓头发。咂咂嘴,又道:“还真没看出来,这条老狗命还挺硬,运气也好!不过,还是比不上我当年!”
梁斗不欲跟他绕圈子,“在此之前,我不能丧命。你能不能保证这一点?”
大汉睨他一眼,“你要我当你保镖?我就混到这份儿上了?”
梁斗也不急,“当然,你可以拒绝。”
大汉有点说不出话,搓了搓手,曲了曲腿。半晌,忽然道:“你见过沉舟了?”
梁斗并不意外他的问题,他点点头,“李帮主还是老样子,很受人们欢迎。”
大汉哼了一声,“他长得像她娘,性子也像他娘,没有半点我当年的霸气!”
梁斗失笑,“那你当时还不是输给他了?你别告诉我是你故意让他。”
“当然不是!”大汉断喝,“那个小子,心情平静时反倒状态最好,就是经不得情绪的大起大落。不像我,越是受刺激就越兴奋,越兴奋拳头越硬——”
梁斗笑了笑,“还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下不去手吧。”
大汉一愣,眼下肌肉一动,“不是面对儿子下不去手,我当年教他拳术的时候没少揍他!只是站在台上,看到他,就想起他娘,然后就兴奋不起来了……”声音越说越低,眼神逐渐茫然。
梁斗心道,都是些fēng_liú孽债。
片刻,他道:“现在李帮主不管事了,都是他的拜把兄弟柳五出面。”
大汉双目精光暴起,一下子激动起来,“所以我才说这小子没用,一点没我的脾气!女人女人出轨,柳五柳五上位,他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