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手枪收紧大衣中,复杂的情绪在深渊似的眼神中暗涌,最终化作一抹暗黑,他确认屠杖毙命后便迅速转身离开的行动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永结桥上。
潘永霜大刺刺地坐在大众车的上头,烦躁地捶打着车面,拿出手机,兰花指翘起来点了几个键,边咒骂道:“还不出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被布条绑住嘴的郁莲淮被放在车面,早已昏迷不醒,潘永霜嫌弃地用脚踢了踢这个女人,骂了一句“dàng_fù”而后也觉无趣。
一旁的俄国人似也是等不及了,便提出是否先撤退的提议,不然等下警方回来又要麻烦了。
虽然他们并不忌惮本地警方,但如果闹太大要压下还是很心烦的。
潘永霜转了转眼珠,似乎在考虑他的提议。
北岸。
左丘衍看着搜了十多分钟的队伍,心里不禁疑惑,忽然想到屠杖应是在对岸,便暗道不妥。他转身去看桥上黑手党的动向,却见对方似乎原地不动了很久,便从树林中跑出来要与贾逍交谈。
还未等他开口,便见那永结桥上的大众车内掀起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如同从车里掀出惊涛骇浪,灼热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一切快得超出人们的预测,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飞溅的车辆残骸,以及波及一众车辆的连环爆炸——整座桥的中部坍塌了下来,带着那爆破的火团投进永结江中,溅起一道道不成形的浮冰。
千劫融于火,冰却不化,令人寒心。
与之寒心相媲美的,则是这黎明前最黑的暗,在冬季的末尾笼罩了整个京州。
永劫江并非随言。
霍十方静静地握着自己手中的遥控和望远镜,聆听着远方的爆破声,看着永结江面因爆炸而荡漾的阵阵波纹,僵硬地勾起嘴角,露出艰难的笑容。
轻轻一掷,精巧的遥控落入江中,不见踪影,如同敲响了千年前朦胧的钟声,只此一刹,转瞬即逝。
而那回音却穿越层层叠嶂,似是藕断丝连的感应,将同一个城市的另一个人唤醒。
有一种平静唤作死水微澜,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褚隰彷徨地睁开眼睛,汗水布满脸庞,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惊醒了,只感觉睡梦中有什么东西将他生生拉起,似乎要将五脏六腑扯出来般疼痛,让他不得不翻滚着醒来。
他伸手摸向床头的手机要看时间,却发现上面有短信提醒,来者是左丘飏。
【褚宅】
半夜,下起了雪,夹着些悲戚的雨水浇湿了男人厚厚的风衣,他双拳紧握了又放开,望着三楼的一个亮光的落地窗。
那刺目的光芒像是宇宙中最柔和的光晕,美好得让他不忍玷污。
男人的黑风衣还残留着雨雪的痕迹,他深吸一气,低垂着脑袋,不知表情,浑身僵硬着走到房前,仿若远古的木门轻启。
“小溯?”宋言初急急忙忙地跑到褚承面前,刚想抬手,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的后退。
“还没睡?”褚承神色有些挣扎,但也尽力保持着镇静。
“没有。”宋言初有些尴尬地放下手,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今晚要工作,你早点睡吧。”褚承握紧了双拳,平静地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宋言初呆愣在原地,看着褚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好像一个虚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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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大灯没有开,只是一个落地灯发出暗黄的光芒,褚承倚在阳台,深邃的目光放到远处,不知隐藏着多少是是非非。他手上里捧着宋言送的那瓶星星,像是捧着一个单纯的世界。
不敢面对宋言初,害怕听到对方的质问,更不想毁了宋言初心里那个美好的世界。
褚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少年时期逆着爸爸的意思进入法学院,最后也穿上了检察官的制服,冷静地处理着所有的犯罪。他这双手送了多少罪数累累的人进监狱,可最后他居然无法下手将褚隰也送进监狱,反而用这双手了结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也不过是披着大公无私外衣,包裹着一颗自私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衣裳上也残留了些积雪,他轻叹一声便转过身来,恰对上一双明净纯洁的眼眸,一种罪恶被公诸于世的惊恐让褚承少有的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