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抱着君疏月径直向前走去。段闻雪自接任天阁阁主之位以来,还没有谁敢这样对他说话,这个许南风果然和传闻中很不一样。
“主人……”
许南风与君疏月离开后,那剑侍才怯生生地在喊了一声。段闻雪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少年捧住他的手,低下头轻轻吻住他手背上的伤口。
“自行去领罚吧。”
他说的是领罚,可少年听到之后却好像大松了口气,好像领罚是什么好事一般。段闻雪望着他跑远的身影,抬头看向昏昧的天际,他那双淡漠双眼突然之间透出了一丝阴鸷的寒光。
看起来这浮方城中还藏着漏网之鱼……
段闻雪将许南风和君疏月安排在临近祁阳殿的栖凤居,并且在那里加派了守备,以防再有意外发生。池寒初几日前已经回到浮方城,但是这几日他都在闭关,所以只能暂时由段闻雪代替他打理城中的一切事务。
在去栖凤居的一路上,许南风果然没有让其他人再多碰君疏月一下,他好像把平时收敛着的锋芒都露了出来。君疏月虽不喜欢大庭广众被这样抱着,但是以他对许南风的了解,今天发生的事恐怕会给他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这也算是我给你的小小惩戒吧。
那栖凤居是一栋三层高的木质小楼,楼里的一切衣食用具皆已准备妥当而且十分考究精细,足以看出段闻雪在招待上的用心,楼前还有单独的庭院和回廊,这里像是一片单独的天地,与整个浮方城肃杀冷峻的气氛完全格格不入。而且栖凤居位于浮方城的高处,从三楼的临窗向外看去,整个浮方城尽收眼底,这座黑色的玄武岩砌筑的城池静谧地躺在一片冰海之中,显得格外雄浑壮阔,令人心神激荡。
但此刻许南风无暇欣赏楼前的美景,他将君疏月抱回屋中便把所有侍奉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又把房门和窗户紧紧锁上。整间屋子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黑暗中他冷不防地扑了上来把君疏月用力压倒在床上。
“南风?”
“别说话。”
一丝夹杂着寒意的风掠过君疏月的肌肤,他刚一抬手就被许南风抓住手腕狠狠按了回去。裂帛的声响在一片静寂之中显得尤为突兀,君疏月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出手制止许南风的‘暴行’。
他身上的衣物几乎转眼间就被许南风剥了个精光,莹白的肌肤即便在黑暗中依旧是那样的夺目,但是在那之后许久一段时间许南风都没有再有所动作。直到君疏月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上被温热的液体打湿,每一滴都好像烫到了他的心里,让他无法不疼。
“南风啊……”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阿疏,再也不会了……”
君疏月的叹息声让许南风愈发不安起来,他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蜷缩在君疏月的怀里,拼命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和安全感。
这个男人,即便武功尽失沦为废人,但对于许南风而言他是这世上最温柔安全的港湾,为了他,别说撒下弥天大谎,就是要与天下人为敌又有何妨?
君疏月听着耳边传来的轻声啜泣,他突然间有种错觉,他们之间好像真的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他在雪地里捡到奄奄一息的许南风,将他带回一间小栈,那一晚他也这样躺在自己怀里,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最脆弱和无助的一面。也许就从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建立起了微妙的羁绊,从此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开始彼此纠缠,这一纠缠,会是一生一世吗?
第12章 各怀心机
池寒初像一条垂死的鱼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在那片犹如废墟一般的地心城中昏睡了多久,他只记得噩梦里冰凉入骨的海水像是要把他整个吞没,无论他怎么挣扎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制着,要把他拖进绝望无边的深渊里。
这罗刹宝鉴上的武功果真是至邪至恶,池寒初自从得到这宝鉴之后就开始潜心修炼,起初之时果然功力一日千里,可是修炼到了后期时就遇到了瓶颈。他不知是自己修炼的不得法门还是欠缺悟性,竟隐约有走火入魔的迹象。起初他在毕罗花海中修炼还能勉强靠着这地心灵力稳定心神驱散邪念,但随着花海凋谢之后,他入魔的情况日渐严重,有一次甚至不知不觉中杀光了禁地外的所有守卫,若不是段闻雪及时赶到阻止了他,他怕会就此疯癫不复清醒。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池寒初慢慢依赖上了段闻雪,将城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他。
此刻段闻雪就坐在池寒初的床边,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池寒初的脉上,冰凉的指尖似有无限柔情般顺着池寒初日渐细腻的皮肤上轻轻划过。
佛语有云,罗刹者,暴恶鬼名也。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这门武功越往后修炼邪性越大,池寒初如今魔功尚未入心,还有回头的机会,但他执念太深,恐怕……
“闻雪……”
池寒初的嗓音因练功的缘故已和从前有些不同,那种阴郁而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觉得格外撩动人心。段闻雪知道他如果继续修炼罗刹宝鉴,他的变化会越来越明显,也许有一日他再醒来的时候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尊主,我在。”
段闻雪覆手与池寒初十指相扣。池寒初却突然起身抱住了他的胳膊,他苍白的额头上铺满了冷汗,鬓发也已经被打湿,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