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倒扣的杯子翻了过来,拿起脚边的酒,往里倒满,说道:“如果你早听我的,把他们两个都杀了,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所以,你现在反倒是怪我了?”顾婕笑了一声,抖了抖烟灰,说,“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关系,一辈子都被关在里头啊,曾导。”
“哦?这一次,你以为你还能再像以前那样只关个两三年么?”曾恺竖起手指,啧啧说道,“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晏东霆。”
顾婕听后,不怒反笑,道:“如果我告诉他你在这里,你说他会不会放我一马呢?”
曾恺问道:“怎么,你这样是在害怕吗?”
顾婕反问道:“难道你不怕?”
曾恺笑了起来,道:“怕,不怕就不会在这里等着你来跟我一起喝酒啊。”
简短的交锋,话里藏话的试探,昭示着两人对彼此的不信任。
顾婕垂眼看向面前还在不断冒着气泡的液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像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曾恺把自己的杯子也倒满,自发跟她碰了碰,喝了两口,道:“当然,你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束手就擒的人。”
顾婕勾了勾唇角,将面前的酒拿了起来,道:“曾导对我还真是了如指掌。”
“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战友啊。”曾恺虽是在笑,但眼睛里毫无一丝笑意。
患难与共?这四个字从他嘴里听起来,还真是格外的讽刺。顾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没有回答的打算。
曾恺又问:“现在这个局面,你准备怎么办?”
顾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道:“你会在这里备好酒等我,说明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不是吗?不如把你的对策说出来,让我看一看行不行得通。”
“很简单。”曾恺目光又冷了几分,“只要你能把顾流光叫出来,我就有办法扭转一切。”
“哦?”顾婕问:“你还是想杀了他们两个?”
“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念着你们那所谓的‘母子情’吗?”曾恺低低笑出声来,摇着头感叹道:“女人啊,成不了大事,就是因为太过心软。”
“你的方法,是走投无路的人才会选择做的。”将烧到底的烟随手按在桌上,顾婕说道。
“走投无路?现在走投无路的人是谁啊?”曾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了起来。“相信不出一天,警察就会找到你那里。到时候,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顾婕沉默了一会儿,忽地仰头喝尽杯中的酒,将酒杯用力拍在桌上,咬牙道:“好,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你说吧。”
见她酒杯空了,曾恺又给她满上,道:“别着急,在把计划告诉你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真是啰嗦。顾婕暗道,又点上一支烟,皱眉不耐烦地问:“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曾恺抬头看着她问道,那森冷的目光像是一道利芒,穿过她的胸膛,仿佛洞悉了她心中的一切。
顾婕被他看得极不舒服,装作一脸不明白的样子问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没有吗?”曾恺笑了起来,“那么昨天早上,你去了哪里?”
顾婕心中陡然一凛,手无意识地捏紧了香烟,眯眼道:“你跟踪我。”
“那个学生是谁?你为什么会去找他,还要给他钱?”曾恺直白地问道。
顾婕靠在椅背上,翘起了腿,笑道:“他,是我安排在流光身边的一枚‘棋子’。正是因为有了他,我才能轻易接近我那宝贝儿子,算计了这一切啊。”说话时,她刻意强调了“棋子”两字。
“棋子?”曾恺挑了挑眉,“可我昨天亲眼看到你的这枚‘棋子’跟晏东霆难舍难分,亲亲我我啊。你说,他到底算是你安排在顾流光身边的‘棋子’,还是晏东霆安排在你身边的‘棋子’呢?”
顾婕心脏用力地跳了跳。她没有想到曾恺会连这个也发现了。那么那个秘密呢?他也知道了吗?还是说……
深吸一口烟,顾婕故作镇定地道:“勾引晏东霆,也是我让他做的,你别忘了我的计划就是要让他们互相背叛。”
“哦?是吗?”曾恺笑了起来,“那这么说来,晏东霆是放弃了顾流光,另寻新欢了?”
顾婕道:“谁知道那个姓晏的新鲜感能保持多久呢?”忽的,她感觉眼前的东西晃了一下,变得模糊起来。察觉到这一变化,她手中的烟灰一抖,落到了手指上,滚烫的温度立即令她回过神来。
她猛地起身道:“我要回去了!”然而她才刚迈开步子,便感觉脑中一阵眩晕,一个不稳,瘫倒在了地上。
地面冰冷无比,她几次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但都没有成功。
“你,你竟然在酒里放了东西!”努力令自己保持清醒,她望着曾恺的方向质问道:“你也喝了,为,为什么你……”
曾恺又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欣赏着她不断挣扎的模样,愉悦地笑道:“因为,有问题的不是酒,而是杯子啊。”
“你——”顾婕又惊又怒,懊悔自己一个不慎,竟然着了这个人的道,“你在杯子上动了什么手脚?!”
曾恺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用力地捏住她的脖子,道:“你很想知道吗?”
顾婕很想回答他的话,但喉咙被他紧紧扼住,身上的力气消失得更加迅速了,她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