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白沉基本已经知道了大国主想说些什么。

“我的手下告诉我，恶罗王对突然声名鹊起的你很感兴趣，传闻天狐是立于大妖怪顶点的人，但恶罗王不那么认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所以他这次来这里应该是向你挑战的。”

“哦？”白沉的眸色逐渐转深，“所以你是想说服我，替你杀死恶罗王吗？”

“被看穿了吗？”大国主一点也不尴尬，反而还笑道：“其实我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了，你并非神明，也不属于我的管辖，而且又和恶罗王一样是大妖怪，你确实没有理由站在我这一边。”

“但是……”大国主露出了担忧的眼神，“恶罗王是不死的妖怪。”

“不死？”白沉有了几分兴趣。

“是的，他是因异变而诞生的妖怪，因为不老不死，所以视生命如草芥，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大国主的语气有几分沉重，“他是没有心的妖怪。”

“噗——”白沉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居然在他的面前提没有心？真是太有趣了。

“怎么了？”大国主不明所以，“有什么事让你觉得那么好笑？”

“不，没什么。”白沉的语气愈发温柔，他单手支颚，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过了几秒，他突然开口问道：“大国主，你认为‘心’是什么？”

大国主有些微怔，可白沉似乎并没有想得到他的答案，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肆意妄为，滥造杀戮，不在意他人，甚至也不在意自己，这就是没有‘心’吗？”

“那么拥有‘心’又是怎样的存在呢？尊重生命，在意他人吗？大国主，你知道那些擅闯森林的人是怎么死去的吗？”

“是自相残杀，我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只是告诉他们能活着走出森林的只有少数几人而已，然后他们就拿起武器，对昔日的朋友和同伴痛下杀手。”

“因为拥有‘心’的存在，人类轻易的就可以体会到各种感情，他们凭借这样的心情缔造了无数的牵绊，家人、朋友、同伴，可到头来……他们却向我演示了‘心’这种东西是多么脆弱不堪，轻易就可以背叛。”

“人类拥有‘心’的存在，但是他们轻易就会背叛。”

“恶罗王没有‘心’的存在，所以永远也不会对任何事物背叛。”白沉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温柔到令人觉得毛骨悚然，“心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没有比有来得更好吗？”

大国主陷入了沉默，怎么回事？明明没有任何杀气，但是这种扑面而来的违和感，他总算明白伊邪那美为什么要让他见一次天狐了，从刚刚的言论来看，或许天狐是比恶罗王更可怕的存在。

“好……好过分……”大国主故意做出了夸张的表情，脸上更是泫然欲泣，“也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那么自私，人类之中还是有真正善良的存在。”

金发碧眼的美男子眼中含泪，楚楚可怜，那小媳妇般委屈的表情让白沉的嘴角有一瞬的抽搐。大意了，都忘记这货是个逗逼了，不该扯那么大一段的。

“言规正传吧。”大国主无奈地笑了起来，“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看来让你封印恶罗王，是我太过鲁莽了。”

“也未必。”白沉还是给了大国主一个台阶下，“是否要封印恶罗王，得等我见过他之后再说。”

“亲眼确认他是怎样的存在吗？”大国主问道。

“算是吧。”

“那你是希望他拥有心，还是没有心？”大国主看向白沉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探究。

“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我见他并非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早就知道了？”大国主有几分惊讶。

“虽然你告诉我恶罗王是没有心的妖怪，但是你从不曾离开出云吧？”白沉缓缓开口道：“你只是通过某些法术，观察着恶罗王的一举一动，既没有和他接触，也没有和他交谈，这样的你却得出了‘恶罗王’没有心这个结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明也是傲慢的生物呢。”

无法反驳，大国主轻蹙起了眉头，“但是你也没有接触过恶罗王，不是吗？”

“确实。”白沉微微一笑，低缓的语气有几分怀念的意味，“不过……他和曾经的我很像。”

“所以数千年前，天狐因为肆意妄为，而被阴阳师封印的传说是真的吗？”

“这就由你自己判断了，好歹也是大国主，自己想想如何？”白沉继续说道：“我听说恶罗王有一个同伴，从不在意他人，也从不在意自己的恶罗王居然有一起胡作非为的同伴，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你是说……”大国主已经明白了白沉想说些什么。

“如果恶罗王有什么弱点的话，那么一定是那个叫巴卫的男人。”白沉加深了唇边的笑容，“听说巴卫还是狐妖，这就让我更感兴趣了。”

“你想活捉他？”大国主觉得好像也并非事不可为，如果天狐活捉了巴卫，无疑是断了恶罗王的一只臂膀。

“谁知道呢？”白沉不置可否，“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如果继续待在我的梦境之中，你会被黑暗吞没的……”

什么？！大国主发现自己制造的纯白空间出现了严重的龟裂，一缕黑气从缝隙中渗出，仅仅只是一缕就让大国主感到了难以言语的心悸。

死亡、痛苦、绝望，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融于这样的黑暗之中，撕裂着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