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入内院,绕过数道屏风,便见那温泉池水幽幽,袅袅暖烟腾腾而起。
层叠的衣袍被尽数褪下,整整齐齐的安放起来,陆琮虽是久病,身材却仍是高挑劲瘦,肌理流畅,极是俊朗。景修伺候完陆琮,便着手打理起自己来。
他依着家奴规矩,除去那件灰色缎袍,便只着了件式样朴素的xiè_yī,寥寥数下便露出那身子来,一对漂亮的蝴蝶骨暗覆着曲线,更衬得他容颜如玉,俊秀无两。
安神蓄锐的熏香氤氲开来,使得这方小室徒添了几丝暧昧,陆琮早已入了池中,倚在石壁上阖目休憩,景修取了柔软的布巾,亦是踏入那温热水流中,慢慢为陆琮擦起背脊来。
他手法柔缓,却也力道适中,按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半分懈怠。待到那布巾略有些凉了,便又在温泉水中浸透,复又按摩开来,将陆琮身体中的积压的寒气尽数驱逐而出。
而陆琮一直未出只言片语,他微微垂目,身后人浅淡的呼吸声便擦在他的耳边,近十年的光景,景修一直如旧日般乖巧,伺候人时妥帖极了。
他反手挟住景修握着布巾的右手,将人带入了怀抱中,景修的脸颊被热气蒸腾的有些微红,看上去竟似有些怯怯,“我也为你擦擦背。”
言毕也不欲景修回答,自顾自的拎起那布巾,沿着那修长白`皙的脊背一路向下,最终停在那纤细的腰线上,他丢开那块碍事的布料,手掌覆盖住了那腰身,从背后环抱住了景修。
“也就是近些天了,我和陆珩势必要有个了断,这么多年从外城辗转而归,也等了够久了。”陆琮顿了顿,将手臂收得更紧了几分,“小叔不愿助我,若是他寻了由头,召你回鬼殿,你不必理会便是。”
(十九)
雕花扇、素锦衣,最是一年春好日。
落雁城中,寒意俱褪,万般佳景正欲齐盛。老城主近来身子转好,便召了城中诸位掌事,于四月初三齐聚一堂,言说是有要事即将宣布。
待那宴请之日仍有半月空余,城中愈发暗流涌动,不太平起来。
陆琮那处无妄阁怕是风水有误,连日里刺杀投毒便未曾断过,却也不知是他实力太弱还是为何,阁中侍卫死士折损近半,也未见他奋起还击,任凭陆珩刺探。
教中人心善变,皆屏息看这风向走动,陆衍一时间风头无两,内外一片恭顺之意。
饶是在这般风口浪尖,陆琮仍是那幅端平自持的性子,每日里照常早起练上个把时辰剑招,然后便入了内殿由医师调理身子,全然不理这纷纷扰扰。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收起了一挂银针,复又将一应用具装入药箱之中,他微弯脊背,拱手施礼,“大公子,近来老夫诊您脉象,旧疾并无复发征象。”
陆琮点了点头,扬声吩咐侍立一旁的景修道,“景修,送周老先生回药庐吧。”
景修应了声是,便抬手接过药箱,恭敬的领着人走了出去。许是刚入春日,筋骨尚未活络开来,食欲也并不太盛,他显得颇有些消瘦,原本合身的衣物宽大了不少。
陆琮低垂着眼眸并无动作,待到两人慢慢走远,便起身行至书桌前,从其下的暗格中取出一封尚未启封的密信,其上用密文书写,又加以蜡封,是他暗中培养的亲卫传递而来。
他启开封蜡,将内里薄如蝉翼的一张密文细细读了,然后指尖微一将其向前送去,被那盘龙烛台上的火光舔舐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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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景修将人送回了药庐,方行至梅林之时,便觉有人一路暗中缀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