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猪羊,用尾巴卷起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先前那只强壮一些的蛇人伸出锋利的指甲,将妇人大腿上的嫩肉一片片宰割下来。圈里的人类都瑟瑟发抖地缩成了一团。当年老的蛇人再次挑选下一个人牲时,一个强壮的男人再也按捺不住,大喊着朝它冲了过去,可是还没有到蛇人面前,就被强壮一些的那个用尾巴缠住,卷到了半空中。
知其不可而为之,面对这样的惨状,但凡有些血性之人都无法袖手旁观。剑随心动,飞剑带着风声划过腥臭浑浊的空气,砍到蛇人身上的时候,却被那护住头部的鳞片弹开了些,顺势朝下将蛇人的臂膀斩落下来,带落一腔碧绿的血。
射出的飞剑当真砍中了蛇人,叫四郎大吃一惊。
这究竟是梦?是真?
被砍伤的蛇人腹痛之下尾巴用力,中年男人惨叫一声,像块破布般滚落在泥土里。发狂的蛇人卷起一个胖乎乎的幼儿往地上摔去。
四郎心底有股难以抑制的怒意,指挥着飞剑在空中灵巧的一转弯,口中默念法决,竹剑如玄铁,青光一闪,便破开蛇人的鳞片。丑陋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在沾满鲜血的泥土中。
年老的蛇人发出惊恐的叫声,许多蛇人闻声游出帐篷,四郎也不傻,如今情势不明,他知道自己寡不敌众,所以一击得手,转身就往城楼方向跑去。
就在这时,帐篷里传出呜呜的号角声,一大群蛇人从里面秩序井然地游出来。看数量足有上万。上万条巨蛇从地面划过,尾巴拖曳的声音合成叫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嘶嘶声,四郎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些蛇人并非单有蛮力,它们有的抬着云梯,有的手持盾牌,有的拿着大斧头,朝着远处矗立的高大城墙奔涌而去,如同一片蠕动着的墨绿色洪水。
他们要攻城!
据四郎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每一个蛇人都拥有野兽般的力量,但是却又有人类的智慧,进退有度,也不知道幕后指挥之人究竟是谁,似乎熟谙人间的兵法谋略。
飞上城楼看了一阵,四郎不由得着急起来。拥有人类智慧,兽类体能,观其数量,似乎还突破了妖族的生殖禁制,也不需要修炼消耗体力,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新种族?
若是仍由其发展下去,此界很快就为被这种半蛇半人的生物所占领。
天空中,一轮红日一如既往地照射着大地苍生
天边渐渐泛出鱼肚白,东边升起的朝阳黯淡无光,如血一般染红了这座孤城。无数的蛇人踏着同伴的尸体奋勇向前。人类的城池在这青色的洪流中,仿佛一艘艘风雨飘摇的纸船。
一片绿油油的洪水围困着一座孤城,城上笼罩着一层黑云,远远望去,仿佛一条黑蛇盘在城头。
蛇人可以大喇喇的吃人,所以他们几乎不用携带辎重粮草。四郎飘到城墙之上,看到守城的士兵吃的却是米糠和观音土煮出来的稀糊糊。根据城外村庄的毁坏程度和尸体的腐烂程度,四郎也能估计出,这座孤城应该已经被围困多时,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黑云压城城欲摧。知道城中的士兵已经无力反抗,蛇人恰在此时发动了最后的总攻。
尽管饿得刀都提不起来,可是守城的人类战士却丝毫不肯退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退后一步,自己就会成为怪物的口中粮食,家中妻儿会如同猪羊般被圈养、宰杀,最后在痛苦和屈辱中死去。一座城的末路,或许便是整个人类凄惨未来的缩影。
在这座被蛇人围困了的孤城里,四郎感觉自己飘飘忽忽,仿佛化为了万军之中的一名小卒。高高的点将台上,有个人衣袂当风,剑指苍天,背后那一轮红日如苍天凝出的一滴血泪。
而台下万马齐喑,旌旗随风乱舞,四周弥漫着一种悲凉和雄壮的气氛。人生如烛,为光而亡,至死方休。
然而蛇人仿佛是杀之不尽的,城墙下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尸体层层堆积,有蛇人利用云梯爬上了城楼。与此同时,伤痕累累的东城门也在大力的撞击下,被城外会使用人类工具的怪物持战斧劈开。
城门洞开,一队黑甲黑骑的陆家精锐在苏夔的带领下,如一支长箭般飞射而出,手持长枪,用血肉之躯代替木石的大门,死死扼守住,寸步不让的与蛇人短兵相接。
蛇人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困守孤城多日,几乎只吃稀粥,筋疲力尽的凡人面对饱餐过人肉的怪兽,凭借一腔孤勇,到底难以坚持太久。
名震天下的黑骑军将士一个个倒下,到最后,东城门只剩下苏夔单人单骑,被蜂拥而来的半蛇人围攻。
另外一边,南城门已经被攻破,崔玄微带领的北府兵陷入了激烈的巷战之中。剑锋翻卷,征衣染血。
陆爹脚踩飞剑从城门上飘然而落,如同一片羽毛般,却带着千钧的力道破开这粘滞腥臭的洪水,就在这时,天上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陆爹似乎被一道闪电击中,从半空落了下去,无数蛇人蠕动着冲上前去。那一袭白衣很快就被墨绿所淹没。
天空忽然黯淡下来,大地上有悲凉的挽歌响起,仿佛山河也在为牺牲的英勇将士叹息
不四郎大叫了一声,脚像小孩子抽筋般朝下踢动,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眼前杵着一张皱缩在一起的僵尸脸,白毛红眼,还有一种古怪而浓烈的熏香伴着腐臭袭来,难怪自己会做那样不详的噩梦了。
四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