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柔软而温顺,但是没有什么温度。温郁渎温柔缱绻地加深了这个吻,启开他的牙关,轻轻挑弄凌琛的舌尖。但是凌琛没什么反应,连眼睛也不闭一闭,只怕找块木头来亲都比他有情意。
温郁渎松开他,微笑着叹口气,道:“世子当真是铁石心肠。”凌琛挑挑眉毛,道:“我还以为你喜欢无动于衷,胜于逢场作戏呢。至少我没骗你。”温郁渎叹道:“你是没骗我,不过你坦诚起来,居然比骗人还要狠心。”凌琛不耐烦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正事?事关我父王母妃,我没有心情!”
温郁渎笑道:“好好,别生气。我先讲现下情势与你知晓,好不好?”凌琛点点头,温郁渎转身从墙上挂着的层层叠叠的羊皮地图中翻找一番,取了一大张下来,铺在案上,道:“这便是特律河谷,北平王正陈兵东岸,以待武德将军。我也已征集数个部族的军队,要在河谷内拦住在大浩军队深入北戎。”
凌琛低头打量那张地图,皱眉道:“这是特律河谷地图?我记得史书中有载:前朝天翔军在特律河谷全军覆没,因为河谷东岸地势平坦,又近河道,天翔军误判地势,据山扎营。北戎人将其围堵在半山腰。借西崖陡峭山势令天翔军断水绝粮。可你这地图上东西两岸毫无差别,河道穿山的距离好似也不对……”他伸手丈量,道:“呸,至少差了二百里,你打哪儿弄来的哄鬼图?”
温郁渎听得双眼放光,他知道自己收集的地图大半依西域商队的记忆所画,戡量不准,但明那般精妙绝伦的戡舆之术,对于只能实地堪察地形,到了不熟悉的地方便寸步难行的他们来说,几乎如神技一般。如今凌琛随手指划,便能看出地图中的错处,几令他惊喜过望,当即道:“这图确实画的不好,但是你也没有去过特律河谷,如何知道得这般详细?”
凌琛一笑,大模大样地道:“拿张空白羊皮纸来。”温郁渎一愣,笑道:“遵世子令。”亲去取了一大卷空白羊皮纸过来,铺在案上。凌琛自笔海中抽出一支细毫来,往嘴里一叼,一寸一寸地细心折叠起羊皮纸来。
温郁渎瞧得好奇,见他将羊皮纸折成两寸见方,压出叠痕,又展开来,忍不住问道:“这是做什么?”
凌琛从嘴里将笔管抽出来,蘸饱了墨汁,在格中细细描绘河道,道:“这叫‘计里画方’,以二寸记百里,每格画百里路径,连接成图。比如现下要画特律河谷,我记得杂记中有载:特律河谷中河道百里,西崖有瀑,瀑底潭深数丈……”他一面背诵各式书籍,一面一格格画开去,不一时已经曲曲弯弯地点划出一条河流,温郁渎越瞧越是兴奋难耐,指点着道:“这里河道弯曲,约有三十余里;这处断崖,相隔十里……”凌琛笑笑,按他说的一一画了下来,道:“以二寸方格为基础,便是一处不确,甚至偶然画错,也只是错了一格。其余格子不错,那便依旧可用。因此就算不曾到过此地,按着记载绘制,也错的不多。”温郁渎赞道:“这法子好聪明!”凌琛笑道:“这是汉时传下来的办法了。平时行军时画副粗陋地图可以。要详细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记道戡舆之术呢。”温郁渎看着他照着自己的指点,已经把自己熟悉的山川图形绘在了纸上,忽地道:“世子,你现下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吧?”
凌琛一惊,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去画图,淡淡道:“你想要与中原交流?”温郁渎点头道:“中原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我们效学了……”凌琛头也不抬,道:“但是你们并不是好好的与我们交流,而是年年南下,烧杀抢掠!这般霸道野蛮,还想要学习中原文明?”温郁渎看看他,缓缓道:“可是,世子,你怎么能让狼不吃牛羊呢?”
凌琛啪的把笔一扔,道:“不错,所以牛羊只会磨快利角,保护自己,决不愿意跟狼交流!”他盯着温郁渎,道:“既然自承是狼,你决不会不要宣化府。为什么你不跟皇帝合作?”
温郁渎一笑,反问道:“若我与皇帝合作,那你呢,你怎么办?”凌琛一时语塞。温郁渎微笑道:“而且,以现在朝廷的势力,他们哪里控制得住北疆?写张御旨送出宣化府等地,也只是拿别人的东西送人情罢了。只怕我一进入宣化府,要面对的就是反叛朝廷的北疆诸将!我镇压得住他们么?”他把凌琛扔掉的笔插回笔海之中,一面拂拭着纸上被墨汁脏污的地方,一面道:“我想要宣化府,也得向给得起我的人去要,是不是?”
凌琛看着他,目光闪动,叹道:“你终于说出来了。”温郁渎道:“李世民也签过渭水之盟呢,你把宣化府给我,我支持你南下中原,有什么不可以?”凌琛缓缓道:“那就是要我叛国割地了,是不是?”温郁渎平静道:“胜者王侯败者寇,你若得了中原,谁敢议论你在北疆割让了几块土地?”他伸臂搂住凌琛,道:“而且……你现在若不带我北戎军入宣化府,杀奔北平城,你又怎么能救得了你的母妃?”他在凌琛耳边低声道:“独孤家的武德将军立时便要与北平王会师,独孤丞相已经命令他将北平王羁绊在北戎境内。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能救得了北平王妃了……”
凌琛目光迷惘,低声道:“让我想想……你别逼我……”
他少见的柔弱之态,更令温郁渎心生爱怜,揽着他在椅中坐下,吻吻额头,柔声道:“好,我不逼你……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