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一击的真相?想着,语调却依旧漫不经心,道:“什么关系?他拼了命要做我便宜大舅子。在长安被你搅黄了我跟永庆公主的婚事;现下他又弄了张太后旨意来,要替他姑母收我未来的妻子作公主——”他虽然知道自己现下境况极是危险,但是这般背后编排独孤敬烈,却也自好笑,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道:“怎么着,你也还想要娶永庆公主,把武德将军弄过来叫舅子?小爷不跟你抢,我瞧着独孤家的人就上火。要小爷给那张死人脸敬娘家人酒,门儿也没有!”
他满嘴里胡扯八道,听得温郁渎哭笑不得,温声道:“世子,想要把水搅混糊弄过去?只怕没这么容易——桓都峰地图,是你交给武德将军的吧?”凌琛笑道:“说是,我在野塘江边全军覆没,只有一个小队逃出生天,去与我父王报信,如何还能与武德将军交接?说不是,武德将军实实在在穿过了桓都峰,王驾已经腹背受敌——所以王驾爱怎么想都行。反正咱们之间没一句真话,无论我说什么,王驾都不会相信。”
这一番话头头是道,却似是而非,一星儿口风也捕捉不到。温郁渎盯着凌琛半晌,叹道:“世子说的不错,我要听世子一句真心话,真难啊……不过世子,有关武德将军,你还是与我说实话的好。否则——只怕要危及世子母妃,也说不定?”
凌琛大惊,一下直起身来,盯着温郁渎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与我母妃什么相干?”温郁渎展臂搂住他的身体,瞧着那惊慌双眸,微笑道:“我既然敢挟持世子,惹动北平王的雷霆之怒,赌上我北戎国运。自然要有应对之法——”他慢慢吻上凌琛冰冷的嘴唇,笑道:“世子,对我说实话。你究竟愿意作独孤将军身边的韩信,还是愿意作我怀里的……李世民?”
这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李世民借始毕可汗之力,开创了李唐王朝;而汉韩信却被多年知交萧何所骗,命丧长乐宫。凌琛与独孤敬烈之间,实是如此的无可奈何。凌琛心如擂鼓,情不自禁地便回想起了太室山宫乱,又想起了野塘江兵败;山风凛洌多少绝望,江水奔腾间倒下多少北平府儿郎……
温郁渎看着目光茫然无措的凌琛,温柔微笑,手指抚上他的嘴角,慢慢抹过修长颈项,精致锁骨,一寸一寸地深入浚巡,光滑温热的肌体在他的抚摸下微微颤抖……凌琛忽地挣扎起来,咬牙问道:“你告诉我,与我的母妃什么相干?”
温郁渎玩味地瞧着他,道:“世子,你方才还没回答我呢。”凌琛哑声道:“你先回答我!”温郁渎笑道:“好,不过只能答一半。另一半要待世子自己斟酌——武德将军用兵部尚书令,调河南道粮秣入北平府,增援北戎境内的大浩军。世子你说:这是好意,还是歹意?——禁军能在野塘江边出卖你,岂有不能在北平城……出卖北平王的道理?”凌琛吼道:“胡说!”但是已遍体生寒,冷汗涔涔而下。
温郁渎叹道:“凭我一句话,世子当然不能相信。可是若我有证据呢?”凌琛叫道:“给我看!”温郁渎笑道:“这就是那‘另一半’了。世子……这关系到我的成败生死,却不能轻忽了。大浩皇帝已经有密旨与我:若我在北戎境内牵制住北平王;待禁军控制住北平府军队之后,不但让永庆公主嫁入北戎,且宣化幽州,俱作嫁妆,归我所有!”凌琛嘶吼道:“不,不可能!”
但是那张阴谋巨网,将他的凄厉叫声抑在了喉间。他内心深处知道温郁渎没有骗自己,那个愚蠢肮脏的朝庭便是大厦将倾,也要拉着无数的人陪葬。先是老皇与太子,然后是野塘江边的北平府儿郎,现在,轮到了自己的父王与母妃……他压抑而痛苦的挣扎嘶叫着,过往那些情爱纠缠仿佛已经苍白地碎裂在了这痛苦的嘶吼之中。
温郁渎捏住他的双肩,将他扳着面对自己,低声道:“世子……凌琛,这样的国家,你还要它做什么!”
凌琛厉叫一声,胸中剧痛,一口鲜血呛咳而出。洒得两人身上衣上,一片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温郁渎扬声唤人,黎儿奔了进来,温郁渎命他传巫医过来。又将凌琛抱了起来,低声道:“你不欢喜这香,就到我的寝殿去,好不好?”
凌琛倚在他怀里,软弱无力地点点头,哑声道:“我要救母妃……你让我瞧密旨。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我便做你的……李世民……”
黎儿带着巫医进殿时,正瞧见这凄丽一幕:他的王上低下头去,轻轻吮过那骄纵男儿唇边的一丝血痕。
第33章 叛国
凌琛咳血,只是一时急怒攻心,身体倒无甚大碍。巫医诊了脉象,道是几处伤口都愈合甚好,再过些时日便能骑马了。他此时满心满意想着的,便是要瞧皇帝的那张密旨,温郁渎便在看着他用完药后,携他到了自己的内殿书房。
北戎人不重文字,因此北戎的帝王们也没有兴趣布置书房,更别说如中原一般,置藏书楼收集典籍图书了。但温郁渎登基后,对汉学颇有兴趣,因此才在自己的寝宫一隅中辟出一个房间,收集汉文经典。但是毕竟时日不长,他也无瑕多顾。那书房里虽然书架林立,书籍繁多,但是杂乱无序,毫无章法。凌琛在高大的书架中穿行,随手抽出一本《上孟》,却将几卷《庚桑子》带了出来,旁边却又是一本缺头去尾的《智度论》,他虽心绪烦乱,但还是瞧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