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缓。
鲜血淌满半身,原来最后他竟会死在她的手里。
最后,长亭没有死,死的是绮莲,但疯的却是长亭。
当长亭被绮莲绞得昏死过去后,绮莲游向村民,唇齿间塞满血肉。
回想起初见时的宛如谪仙,此时此刻她便是地狱饿鬼。村民一个个的被她活活咬死,整个村子宛如人间炼狱。
人们在面对灾难的时候,起初总会因为恐惧而不断分歧,但最终也会因恐惧而团结一致,当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就会有更多的人补上。
绮莲虽已成魔,但毕竟孤掌难鸣。
当长亭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屋外的熊熊火光,火光中依稀有白影晃动,随着痛苦的嘶嘶声逐渐萎靡。
他震开身上绳索,踢翻木门,发了疯般冲到火光之中,赶在绮莲被烧成灰烬前救出了她,但她已被大面积烧伤,奄奄一息。
长亭用衣服裹起全身脓水的绮莲抱在怀中,似乎此时躺在他怀中并不是什么丑陋魔物,而是世间珍宝。
村民们本想走过去,把绮莲继续丢入火中。但却被长亭的一个眼神吓得连半步都不敢移动。
老人说到此处,神色中有一丝退却。
他永远也忘不了火光下的那个眼神,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与刻入骨髓的怨毒,双瞳泣血,立地成魔!
他想那夜,如果长亭不是执拗地想要救回绮莲,抱着她去寻大夫,恐怕这个村子在那一夜就已经不复存在。
当村民都以为这一场浩劫已过,村中也恢复了平静,长亭却回来了,他带着一方石刻来到村口,石刻上用暗红色写着“绮莲”二字。
而“向家村”的村扁也在他的一击之下瞬间化为粉末,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方石刻。
那时,长亭刻满怨毒的声音幽幽传来,声音不大却可以传遍村中的每一个角落:“今后,这里就叫做绮莲村,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属于绮莲,出村者,立弊!”
再后来村外就住了一个“黑袍人”,养了骇人的巨蟒与毒物,所有妄图出村的人不是魂断刀下就是命送蛇口。
于是再没有人敢走出村去。
期间,襄国的大军来过几次,说是缉拿长亭,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之后蛮夷入侵,襄国被灭,村民最后的希望也被彻底斩断。自此这个村子便一直被笼罩在阴影下苟活。
回忆到此为止,但故事还在延续。
是可歌可泣的爱情还是沾满血腥的孽缘?故安不想去多做评论。只道自己旁观了一出别人的离合悲欢。
他心里有了数,当下拱了拱手起身告辞。
村长见状,赶忙跟上前去,来到屋外叫道:“故公子,请留步。”
故安停下脚步,转头眉梢一挑:“有事?”
村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支吾道:“希…希望跟着故公子,多少为此尽份力。”
故安知道他身为村长,虽然资历在村中算不上德高望重,但肩上始终挑着一份责任,于是点了点头,继续前行。
村长见状,脸上一喜,紧随故安步伐。
第49章 引君入瓮
村长跟着故安分别去找了黄色的草纸,白色的宣纸,两把扇子,一把椅子,一块黄布,一面屏风,两件黄色的袍子以及摘了十几篮野花,用竹篮做了一顶头盔,又找人在十几块布上分别缝了“官”和“兵”两种字,然后逮了只鸟,最后又打了一桶水。
折腾下来已将近申时,村长的肚子不住的吼叫但他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就咬牙硬挺。
看着故安忙碌的身影,他实在不明白这书生既不去找自己的朋友也不去抓黑袍人,而是在这里搜集了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杂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故安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村长,看过戏吗?”
村长愣了一下,摇摇头,更加困惑。
故安莞尔一笑:“那我们演一出,可好?”
村长听后张大了嘴,满脸茫然。
简单的排练过后,故安的戏在村口的空场上正式上演。
开场是一个将军模样的男子领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来到一个花园里,那男子给了小女孩儿一只毽子,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于是小女孩就自己边踢毽子边哼歌。
这时从远处来了两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一个拿着弹弓一个吃着糕点。
这时一只黄莺从花丛中掠过,于是拿弹弓的小男孩儿毫不犹豫的就射向黄莺,没想到情急之下失了准头,没打到黄莺竟射到了小女孩的脸上。那小女孩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就大哭起来,两个小男孩见自己惹了祸,于是赶忙跑过来弥补过失。
这时,只见那小女孩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又红又紫。立刻吓得拿弹弓的男孩就慌了神。这时吃糕点的男孩淡定的上前轻声哄着小女孩,并把自己的糕点分给她,没过一会儿小女孩就不哭了,拿弹弓的小男孩瞬间也松了一口气,递给哥哥一个多谢的眼神,并且当着小女孩的面就把弹弓给折成两半,以示歉意。小女孩见状立刻被他逗笑了,那笑容让在场的兄弟俩都有些发怔。
后来三个人就热闹的玩了起来。
这时,旁边的村民两人开始扇风,令两人负责将代表四时之景的道具送到风前。
于是就营造了伴随着三人玩耍的场景,周边先是缓缓落下灿金秋叶,秋叶落尽后开始飘起银白细雪,细雪融尽是袅袅春雨,春雨拂过后又是一年烈日当头生如夏花。四季交替周而复始,一年快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