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清楚……是姊姊说的吧?她连这种事情都跟你说?」以暮转动手腕想挣脱罗洛德,但试了几都徒劳无功,他叹了口气,「你还真固执。」语气中蕴含的怒火稍减,他视线再次回到神像上,也不想管罗洛德仍旧死抓着自己,「也对,你是她第一个带到我面前的外人……哼……看来你很得姊姊的心啊。」金色眸子盯着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鲜少劳动与外出的手不像罗洛德那样黝黑粗糙,「你知道我的事之后……要做什么?有什么用?」
「当然是带你出去。」看以暮的情绪比较平静了,罗洛德松开他的手,但又往以暮身旁靠近了些。
「哼……等等可别哭着跑走。」感觉到身侧的热度,以暮显得有点不自在,盘起胳膊,「我的力量……从一出生就有了,而且……你也看得出来吧,太强了,强到我的母亲──在我刚满九岁的那一天──把我丢在日神殿。」想到那时的状况,以暮脸上闪过不愿给他人窥见的痛苦,「她推开我,死命逃走的模样我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哈哈……她在干什么呢?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我只是追在她身后,不停地喊着……想要她回头……就算是一眼也好,或是一个拥抱……一句话……」
为什么呢?从未跟外人说过这么多往事的以暮,今天无法停下?
因为是这个男人吗?这个红发的男人有什么特别的?他只是个……外人。
愿意牺牲生命,保护以暮的外人──
以暮握住那绺被小刀削过的头发,不想再去思考那些烦人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找人一吐为快,「真好笑……明明就不想要这该死的力量……却又不得不依赖它……至少我可以用它来做我想做的事情。」
「但是你却不利用它离开神殿。」
「哼……离开神殿?为什么?外头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我逗留许久的吗?我确实喜欢在镜厅看外头人们的蠢样,但那又如何?我看我的,他们依然过着他们的日子,我们没有任何一方会受到伤害──」
「你没有吗?你难道都不曾感到寂寞?」罗洛德的手搭上以暮的肩膀,「你从未向往过外头的一切吗?」
「有,但是那次我差点杀了在神殿照顾我到大的……几乎等同于我父亲的人。」以暮闭着眼,没想到自己居然连这些事都跟罗洛德倾诉,「曾经有人像你一样,进来神殿想说服我跟他出去,而我也被他说动……然后……呵,对方只是看中我的力量而已,他对我其他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却看不穿,太天真了。」以暮两手一摊,呵呵笑着,「我受够了,虽然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我还知道什么叫做感恩,我不希望因为我造成神殿人员的伤亡!你们这些外人要我为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抛下这些抚养我长大的神殿——凭什么?」
「所以你很喜欢这里。」罗洛德比了一下大厅。
「即使神官们囉唆得要死,但这里吃得饱穿得暖,我为何不喜欢?」
「这里不自由。」
「我想出去房间就出去,哪里不自由?外头的事物对我来说就是玩具而已,有就玩,没有就算了,即使少了那些东西,我依然惬意得很。」
「你不想出去外面?」
「当然想,偶尔出门散步就好了。」
「你也对外头的事物没任何留恋?」
「都是身外之物。」
「看着我说,」罗洛德扳过以暮的身体,逼他面对自己,「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正眼看过我一次,你现在看着我说──你对外头一点感觉都没有!」
金眸第一次在罗洛德面前透露出明显的动摇,以暮咬牙抬头,直视罗洛德的双眼。
在看到那对焰红的眼睛时,以暮立刻就后悔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他硬是挤出言不由衷的话,「我对外面的任何事物……没抱持着任何的期望。」
这个祭司还真是顽固,但是罗洛德自己也是个执着的人,他绝不会轻易让这副德性的以暮从自己手中溜掉。下定决心的罗洛德扬起一个狡诈的笑容,「既然如此——」大手不知从哪拿出被血液弄脏的一撮金发,「你干嘛留着这个?还夹在自己时常的书里面?真是特别的书签,上头的血……好像是我的。」临死前的最后一幕他可是印象深刻。
一看到那样物品,以暮立刻满脸通红,退了一步,靠在神像的供桌边。总是口若悬河的他竟说不出半个字,狼狈地咬牙偏过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居然胡乱拿我房里的东西……」
「你想出去。」罗洛德在以暮面前晃着头发,「老实一点。」这表情可真是破天荒的稀奇,他可要好好品味一番。
「哼……你这家伙也是本性恶劣,搞不好比我还糟糕。」被罗洛德逼得没有退路的以暮抢下头发,「就算这样,我也不会随意跟人离开,谁知道你们脑袋里打什么主意?哪天又——」
罗洛德扣住以暮的下巴,不让他转头,「我会保护你。」
「承诺每个人都会说,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几——」
「你手上那不就是证据?」
握紧手上的金发,脑中浮现罗洛德躺在血泊中,毫无生命迹象的景象,以暮脸上闪过一丝掩不住的痛楚。
很好,这表情让罗洛德十分满意──显然以暮也不是对罗洛德真的那么无情。
「我想要足以托付性命的伙伴,所以我需要你。」
「我?托付性命?你确定?」以暮放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