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堆越满,直到把他的心他的脑子全部堵住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样下去他只会被这些烂棉絮害死,就像扔进去芝麻大的一点火星,然后“轰”的一声,烈焰就燃起来了。
那火星离他还有多远?
贺一九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五月都走到了中旬,气候渐渐炎热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闷热的气温加剧了人们心中的烦躁,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件大量增加了。韩琅每天都在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无聊案子,谁家又和邻居吵嘴了,谁又在闹市打人了,弄得他只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贺一九虽没回家,但是韩琅曾在街上与他碰过面。那会儿正是中午,大街上人来人往,临街摊位的货物甚至堆到了路上,车队和行人络绎不绝地穿梭而过,挤得四处都是一股烦闷燥热的气息。韩琅跑完一个案子,累得额头鼻尖都是油光光一层汗。远远地他看到前面的街角有个眼熟的身影,正倚着墙和几个人说什么,与此同时贺一九也正巧回头,两人目光交接,对方却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再看另几个人,都没见过,打扮也不像普通的街头混混。韩琅不蠢,贺一九假装不认识自己定是有什么隐情,但他心中还是泛起一股涩味。说不清楚是因为无法介入贺一九的生活而感到憋闷,还是纯粹在烦恼自己对他莫名其妙的关注,总之堵得喉头难受,只能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再一次见到贺一九,已经到了五天以后的深夜。那时韩琅已经睡下了,却又被对方进屋的动静弄醒。任谁半夜醒来都不会有好脾气,韩琅揉着眼睛,不满道:“怎么这么晚?”
贺一九却没答话,直接甩开了外袍,坐在床榻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韩琅猛一激灵,睡意全没了。他闻到贺一九身上有股酒味,更多的却是冰寒的冷意。这种气息普通人很难觉察,但武者对此却异常敏感,那是死人的气味。
他杀人了?
韩琅心生不安,一股浓烈的野兽腥味在贺一九周身弥漫,那人眼底的fēng_liú轻佻不见了,只剩下硝烟散去后的冷硬。接着窗外的月光,韩琅看到对方身上很干净,没有一丝血痕。他蹙起眉头,直觉不会错的,何况贺一九也没有刻意掩饰,那股完全雄性的、强者的气息像座大山般直直压过来,几乎要把韩琅压得连手指都不能移动分毫。
说来也怪,韩琅成年以后就没怕过什么,即便面前来个五官扭曲的吊死鬼他都能假装没看见。但是被贺一九这么看着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他总觉得对方的视线带了某种灼人的热度,目光扫到哪儿,他哪儿的肌肤就烫得吓人。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韩琅,这会儿突然打了个哆嗦,退缩了。
但贺一九步步紧逼。
“有话就说,我困着呢。”韩琅冷着脸道,可他的鼻息明显因紧张而急促。以前贺一九总是一派轻松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他现在不笑了,一双水青色的眸子沉静如洞穴中的暗湖,好像把人吸进去一般。
韩琅闷声道:“你到底怎么了?”
话音刚落,对方如猛兽般一窜而起,双手摁住韩琅肩膀,整个人都压了上来。韩琅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刚要开口骂人就被狠狠封住了双唇,顿时脑子里轰地一声,等他意识到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时,那人已撬开他的牙关,舌尖肆意地舔舐他的口腔,连齿列都未曾放过。他的嘴唇被咬得发麻,他立刻挣开对方怀抱,一抬头,只能从贺一九的眼眸里看到将他拆吃入腹的渴望。
没给他喘息的时间,贺一九早已情绪激荡得不能自已,一把将他的手腕钳住,再次气势汹汹地压上来。韩琅气得大声骂娘,又被封住嘴唇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对方的手甚至钻进了他的中衣里头,触感冰凉,仿佛带着冰碴子一样冻得他浑身寒毛直竖。
靠得越近,越能嗅到那股慑人的铁锈味。韩琅剧烈挣扎起来,直到某一刻贺一九终于放过他的嘴唇,粗重的呼吸紧紧贴在他耳畔,嘴唇轻启,说出了他今晚上第一句话:“阿琅,我想要你。”
那火星终于落下,烈焰燃起,犹如洪水找到了宣泄口,化作惊天动地的声响炸响在韩琅耳畔。
第44章 孝子1
韩琅当即挥出一拳,被对方闪开以后,又补上一脚。贺一九眉头拧成了疙瘩,看来也动了怒,饿狼一样撕扯着韩琅的腰带。韩琅掰着他的肩膀使劲挣扎,对方见状又来咬韩琅的嘴唇,勾住他的舌头缠绵搅动。这人显然是老手,他摁着韩琅连亲带啃的同时,下身紧紧贴着对方腰胯磨蹭,那烙铁一样的硬度和热度臊得韩琅耳根通红,他甚至觉得有一股沸腾的热血在体内左奔右突,最后直直地往两腿中间跑去。
“贺一九你他妈的疯了不成,你发春吗!”
贺一九没搭腔,他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韩琅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档直接抽了他一耳光,然后一脚把人踢开,接着立刻传来噌的一声金属摩擦声,“凤不言”出鞘了。
贺一九料到这回不一定成,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剧烈。尤其韩琅的眼神,那里面除了愤怒只有排斥,完全就是彻头彻尾的翻脸了,没留下半分对自己的情谊。他心里一急,反倒更加束手无策起来,以前遇到的相好大多都是知趣的人,有些人还相当食髓知味,只要贺一九明的或者暗的这么一表态,再矜持的没坚持多久也就依了。
但韩琅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