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但他不想要,他害怕等待着自己的,是一场告别。
“……一名亚裔男子在纽约圣诞音乐节的现场当众刺伤观众,已被警察逮捕审讯,近来公共治安每况愈下……”
电视里的主播仍旧在满脸严肃的讲述着这个城市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但守在电视机前的宁云却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呆呆的瞅着屏幕上哥哥的背影,喝了口手中的啤酒:“哥,你如愿以偿了。”
窗外的雪仍旧纷纷扬扬。
宁云起身关了电视和点灯,带上墨镜和帽子,拎着简单的行囊便走出屋子,带着宁泽为他准备的机票赶回中国。
哥哥说要弟弟等他,哥哥从未讲过假话。
宁云握紧拳头,不知自己这份逃避似的信任,到底会不会在未来变得追悔莫及。
圣诞节时警局也为拘留犯准备了些比平日丰盛的食物。
藤井宏仍旧缩在墙角,拿起托盘里已经冷掉的三明治,缓慢的咬了一口。
他很想念日本,想念妹妹做的便当,想念那里新年时的庙会与暖炉。
可惜太美好的世界,已经远去了。
没料到,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值班的警察又回来了,还拽这个满身寒气的青年,打开门将他重重的扔了进去,什么都没讲就转身离开。
这青年的外套上还沾着血迹,秀气的脸上却没什么戾气,他发现藤井宏正在打量自己,立刻挺直脊背,露出笑来。
藤井宏随后便冷漠的移开了目光。
青年在对面的铁床上小心翼翼的坐下,眼睛始终凝望着藤井宏的脸。
不像了,几乎不认得了,就连轮廓都变了。
但是他还是在第一秒就确定这就是自己苦苦找寻多年的人。
“喂。”警察很快再度出现,打开铁门,把一个大盒子放到藤井宏床上:“这是陈路先生给你的。”
本来无精打采的藤井宏听到这句话,立刻爬了起来,凑过去用被铐住的双手打开了盒子。
一件洁白无暇的和服静静地躺在里面。
藤井宏在看到的瞬间,干涸的眼睛立即微红,实在是太久没哭了,眼眶和喉咙憋得生疼,眼泪却掉不下来,他很想抚摸母亲的嫁衣,看到自己肮脏的手指,又收回了动作。
“这可是我和你妈妈结婚时她穿的衣服,你妈妈说,等你以后结婚,就把它改好送给新娘,小宏,你可要找一个配得上它的漂亮姑娘啊。”
藤井雄宏厚的笑声又一次响起在脑海里。
也许对别人来说那是个可耻又可悲的经济犯,但是对藤井宏而言,他只是位慈祥的父亲,一位连再见都没来及和儿子说的父亲。
青年静静地瞅着表情抽搐的藤井宏,于心不忍。
他抹了抹手上的血迹,从兜里拿出了一支已经被折坏的玫瑰,起身走过去说:“圣诞快乐。”
藤井宏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花,看向手铐,看向他的脸。
青年露出足矣融化窗外冬雪的笑容:“你好,我叫宁泽。”
☆、第九十九章
寡意之时,人不为己反倒稀奇。
但情深之处,唯愿同甘,又怎舍得与你共苦。
——2016年12月28日
可爱的海豚轻盈的游过暗蓝的天幕,许久没见,它们还是那般快乐无忧。
陈路走进水族馆的房间后,先是抬头发了会儿呆,而后才关上门,用林亦霖留下的钥匙打开了房间角落的柜子,柜子里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小林子喜欢的电影、cd和书籍。
当初准备这些是希望两人能在工作之余来这里放松休息,可惜后来他们一次都没有来过。
大少爷伸手拿过唯一被拆封的蓝光碟片《情书》,果然里面藏着小林子写的信。
他总是这样,有很多话憋在心里,能强颜欢笑永远不当面说,却最终会记在纸上,工工整整。
陈路心塞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掀开了信纸。
亲爱的:
好像很久没给你写过什么了,竟然提笔忘言。
我实在是不愿意让你看到这封信,因为你一旦看到了,就意味着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回来见你了。
请原谅之前没有对你坦诚,无论是你妈妈生病的消息,还是leo和藤井宏的过往,这些我虽然很早就知道,却没办法对你开口,请不要怨恨我。
相信你也明白,大多数时候感情都很愚蠢,人总是会想竭尽全力的为对方粉饰太平。
所以尽管彼此发过那么多誓言,但是真的要不计后果的讲出所有实话,实在是太难了。
我终究还是自不量力的想要保护你。
写这个给你,是希望你不要再被蒙在鼓里,可以明明白白、平平安安的面对以后的生活,而且无论我遭遇什么,都不准再让无用的仇恨继续下去了。
还记得吗,是你将我从痛苦又疲惫的人生里带入了阳光之中,我永远都不想看到那么阳光的你被迫走进黑暗,变得像那些“复仇者”一样可悲。
作为旁观的人,我无权评价你的母亲,也无权指导你该如何面对她。
只是人无完人,往事真假莫测,记得她对你的好,选择原谅她的错,你才会活的轻松一点。
另外,我仍有些放心不下紫薇。
最后,爱你,无可形容。
林亦霖。
不长的信,陈路却读了很久,最后他安静的坐在地毯上,把这张纸认真的叠了起来。
现在他除了小林子的方向,根本无路可去。
就算颜清薇此后把她的商业帝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