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庭而言无关紧要,但对那附身镜中的黑衣骷髅来说却是叫苦不迭。九曜司火,属阳性之躯,对阴性的他也有些影响。本来他在初见那一夜便被重创,大伤元气,而今灵性又被克,真真是要命。但这掩月绛灵镜又属阴性镜,实乃他疗伤静养的好地方,他犹豫了须臾,决心还是继续待在镜中养伤。
但这世上若说悲剧,那可是接连不断的。
这不,九曜得到这镜子后,左右翻看觉得不大喜欢,本想着将其丢在角落,但思及善法真人送的必有妙处,便催动妖力灌注镜身,以求能显出其隐藏的光芒。
妖力一灌,仅见镜身亮起了通红的火色,镜子却毫无反应。拿火烧,倒真有些不同了,盖因那火直接在受燃的镜面处燃起,却不蔓延,且自始至终,镜面都未被烧黑,仍是原先的模样,宛若那火是虚影一般。
这下,便给激起了九曜探究的兴致,上了床,拿着这面镜子,东摇西摆,左看右看,化火焰为火光,一打,惊愕发现这镜子竟将火光给吸了进去。大怔之下,九曜将镜子放远,右手聚起火光,便见这镜子微一反射,便将火光给凭空吸进镜中,他握镜的左手随之热了起来。九曜骇然,赶忙将镜面摆向地上,霎时,镜子便将吸入的火光给吐了出来,溅打在地擦出亮堂的光芒,燃了一圈黑。
宝物,此乃宝物也!
心生大喜,九曜一心都扑在了这宝物之上。溪璞既然有寒锥,那他也可有宝镜!
灵之宝物中,有一御法谓之血御,亦即是说滴血让其认主,在灵主的灵力催发下,激生宝物隐藏的灵性。
念咒,划破指尖,滴血认……
“九曜,来吃鸡了。”
鸡!老子最爱吃的鸡!
激动之下,九曜豁然站起,心思都被外头那香喷喷的鸡香给吸引了过去,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便在他拉长了脖子,眯着眼睛去闻鸡香之时,附身在掩月绛灵镜中的黑衣骷髅察觉到九曜的血御行为,生怕自己也一同认了主,遂趁机飘出。熟料,九曜手指上带着的血珠,恰恰这时落了下来,滴落入黑衣骷髅的右眼里,于是,悲剧了……
那一滴落在眼瞳里的血忽而向黑衣骷髅周身四散出血线,犹如血海分流,源源不断地往无形的身体经络流淌而去,流过头部,躯干,足部,血脉纵横交错,最后,蔓延至全身。沿着流动的血脉,又开始一块块地长出纯白的骨骼,支起整个身体,慢慢地恢复了他原先骷髅的模样。但这还未停止,在血脉之上,逐渐现出五脏六腑,后又于骨骼之上,生出皮肉。结实的皮肉一点一点地裹上骨骼,筋肉拉扯,生出了四肢躯干,面皮一拉,现出了一张俊颜,发丝一生,散了一身的长发。身躯修长,线条优美,腰腹紧实有力,容貌俊朗风貌,那一对红色的眸瞳亮如红色星光,璀璨生辉。
他竟然有了身体,有了身体!
可是,有身体的代价却是,认了主……
原来方才九曜已对着掩月绛灵镜施了认主灵式,而因灵式施展被迫困于镜中的黑衣骷髅,自然不能幸免,一同受之,而今他好不容易趁九曜心神外移而得出来,却因一时未注意,撞上了血珠,认主仪式也便是如此阴错阳差之下,完成了。亦即是说,他至此便成为了九曜的灵物,供其驱策……
九曜却浑然不知,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血珠,以及落回镜中还未隐去异瞳的黑衣骷髅,心急之下,也未看得仔细,便以为这红色异瞳乃是自己的血渍,当即便心满意足地放下了“认了主”的掩月绛灵镜,高高兴兴地蹦出去吃鸡了。
寂静的屋子里,独留一个被认了主的黑衣骷髅,在镜子里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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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掩月绛灵镜,九曜那唤得是一个高兴,吃饭时还不停地眉飞色舞地吹嘘自己得来的宝物,可堪比溪璞的寒锥。溪璞只冷冷地吃食,也不理会他在那吹得天花乱坠,而柳慕庭则是替他高兴,含笑着给他多夹了几块鸡肉。
午饭过后,溪璞听九曜吹得如此厉害,便唤他当众御那面掩月绛灵镜,九曜乐得答应,将掩月绛灵镜祭出,两手捏诀,将掩月绛灵镜高高抛起,手指打出火光,唤了一声:“吸!”岂知,竟是一点反应都无,火光直接溅在了镜身上,弹了出去,再试一次,又没了先前那般将火光吸入的神通,好似方才的仅是梦境一场。
九曜愤怒不已,再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未有半点变化,引得溪璞连连勾唇哂笑,柳慕庭也是替他尴尬,偏过了头去。九曜气极,拉着柳慕庭的胳膊,接连同他解释,柳慕庭却只笑,但目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相信,弄得九曜受伤不已,化为了原形,又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九曜血御的并非掩月绛灵镜,而是不会吸光的黑衣骷髅,故而掩月绛灵镜毫无反应。
但大家伙都不知此事。溪璞直觉没趣,道了一声后,便去落庭山去修炼,而柳慕庭则抱起了毛茸茸的狐狸,顺着他柔软的毛发,眼底是笑着的,嘴上却说着:“狐狸肉是何滋味,我还真想尝尝呢。”
“嗷嗷嗷——”挣扎跑出,九曜狠瞪柳慕庭一眼,便哭着跑了出去。
你们欺负老子,呜!
柳慕庭摇头轻笑,将九曜落至院里的掩月绛灵镜捡了起来,拍了拍,放到了桌面上,转身欲离。
而这时,盯着柳幕庭黑色的影子,黑衣骷髅又打起了心思,赫然从中现出,倏尔一下,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