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学,不比自己躺在床上吃了半天零食,那么文文弱弱的小身子骨还要背书应考,怎么好让他一直饿着?当即拿出餐具,叫道:“潘瑜。”
潘瑜很快进来,看他趴在床头茶几边对着食盒,看来是准备吃饭了,赶紧过来道:“我来”。林奕一指食盒:“有两份,这一份是你的吧?你拿去吃。”
潘瑜答声“是”,把林奕的鸡丝面从食盒里端出来,盖子揭开,摆在他趁手的位置。林奕知道他怎么也不会先吃,自己拿起筷子先挑了一根面上来,道:“闻着很香啊”,送进嘴里吃了,然后才道:“你也去吃吧。”
潘瑜看他双肘撑着身子,右手拿着筷子,吃饭时铐在一块儿的左手得尽量缩在底下才不会碍事,禁不住心中一酸:“鸡汤有点热,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吧。”——他三年前母亲病逝,母亲住院时他每周末都去陪床照料,很会服侍病人。
林奕道:“我手又没伤,用你喂?”看他也不吃饭,就在一边看着自己,放下筷子道:“你不吃饭,专门来看我笑话的是吧?”
潘瑜一呆,急道:“我哪有?我昨晚罚跪不也让你看见了?”林奕气得:“所以今天你知道我受了罚,才专门跑来好看回来?”潘瑜知他挨了打脾气不好,便不言语。怕他误会,于是打开自己的饭菜,坐在旁边桌子旁,一边吃一边看他有什么需要,好随时帮忙。
林奕本来也不太饿,撑了一会儿双臂也酸了,扔下筷子倒在床上。潘瑜道:“怎么,不合口味?”林奕道:“太烫,过会儿再吃。”
潘瑜上一天学确实饿了,当即低着头快速吃完自己的饭,然后去厨房把碗筷刷干净;回来看他打开了电视正在看球赛,鸡丝面撇在一边根本没动,过来摸一摸碗,低声道:“不烫了。”说着拿起勺子舀了勺汤送到他口边,“你尝尝”。
林奕看着球赛也没在意,勺子送到嘴边张口就喝了。潘瑜道:“面泡久了就不好吃了。”说着用筷子挑起两根,转着筷子把面绕在筷头上成一小团喂给他,然后再喂他一勺汤;林奕张嘴吃了两口才回过神来,眼睛从电视上移到潘瑜身上——潘瑜正低头往筷子上团面,头发里一股清淡的体香,想是放学到家冲了个澡——林奕扫了一眼他颈后白皙细嫩的肌肤,脸一下子红了,猛地欠起身子侧向另一边离他远些,口中道:“我不用你喂,你出去。”
潘瑜自己昨天受罚时给他看见也羞恼万分,只当林奕也是不好意思;当年母亲伤病缠身也一样脾气不好,也没必要在他火头上逆着他,当即站起身来退出房外,把门虚掩着,他要起动自己也能听见。
林奕愣了一会儿平复情绪,估计潘瑜在外面做功课,拿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以免影响他。等看到中场休息,凑到碗边胡乱吃了几口,自己两手铐着还真是不方便;到球赛完结时,面已经泡发了不好吃了,当即喝了两口凉汤就算了。
球赛看完了,他也觉得小腹沉沉的想小便,床下其实有潘伯给他拿来的夜壶,可是潘瑜就在外间,他不好意思在床上解决;反正趴了一天身子发僵,索性起来活动活动。
他伸手把浴袍拿过来披在肩上,又慢慢挪动双腿,右脚先踩到床边地毯上,然后左脚垂下,可是脚上毕竟带着铁镣,双脚落地时铁链相击,叮当作响,潘瑜在外头听见,推开门探头一看,正看见他露出床外的大半臀腿上那紫黑血瘢、破损肿大了一圈的刑伤。
潘瑜是个好学生,虽听父兄说过林家家法厉害,在这里日常要上学,自然从没见过;就算当年医院里母亲动完手术的伤口也是医生处理好了的,哪有这种惨法?这一下触目惊心,“啊”的一声惊呼,倚在门口几乎气都喘不上来了。
林奕千小心万小心,没想到还是给他发觉了——他又看不见自己背后的刑伤之惨,刚进门冲澡时疼得发昏水雾蒙蒙的也没留意去照镜子,此时便只当潘瑜看见自己的光屁股吃惊,林奕赶紧把被子一扯盖住□,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潘瑜还没缓过劲来,又给他呵斥一声,下意识地就退了出去;过一会儿又听得里边林奕疼得直吸气,潘瑜镇定了一下心神,从门缝里看看,他正跪在床侧跟浴袍较劲——潘瑜略一迟疑,还是推开门进来,一言不发地帮他把堆在肩头的浴袍拉平——知他铐着双手没办法伸袖子,当即把他背后的浴袍一只袖子从肩膀上搭过来,另一只袖子从腋下穿到身前在胸口系住——这样便不至于被缩在里面的双肘支着,身前两襟合不上□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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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一)直立行走 ...
林奕因为没穿内裤,袖子又穿不上,怎么用前边敞开的浴袍遮严下半身是第一要务——看潘瑜快手快脚给他弄妥,腋下过来的半边前襟贴身挡住,腰间再系上带子压住另半边,腰以下重叠了半尺有余,便再也不至走光——至于露出半边膀子,反正屋里也不冷,而且双手放出来干什么都方便,向他点头一笑,吁了口气,手臂在床沿上一撑站起身来。
潘瑜伸手扶住他,林奕手一摆,自己拖着两脚慢慢走进洗手间。潘瑜看着他乱七八糟的床铺,趁机给他收拾了一下——把剩了大半泡发了的鸡汤面端出去,茶几擦干净了,其他吃喝玩用各样东西都放在触手可及之处,这才关上门悄悄出去。
林奕从洗手间里出来,房里已经收拾清爽了,却仍是他一个人的自由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