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身上分明还带着某种山野间的泥土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眉清目秀、儒雅飘逸的息老师的兄弟,到像是旁边儿负责修建新操场的那施工队的工头老大!
领导笑眯眯地关照:“息老师,你那房子还要不要了?回头记得把你与你爱人的结婚证明开一份给我!不然我把房子分给别人了,好几对儿新婚的老师排队呢!”
大掌柜悄悄问:“啥子结婚证明?”
张艺兴说:“没什么。......当家的,咱俩人当初成亲,你也没写个字据,盖个戳,给我做证明。”
大掌柜乐道:“写啥字据盖啥戳啊?老子跟你拜了天地还不作数?”
“唔,作数,就是......嗯......”
张艺兴心里羡慕那几对儿新婚的老师,可以去民政局领一张盖了红图章的结婚证书,里边并排写着两个人的名字,还可以穿上漂漂亮亮的衣服,去照相馆里照一张合影,挂在家中炫耀。
张艺兴不敢把自己与大掌柜的夫夫关系告诉学校的同事,并不是羞于见人,而是时势不许,无可奈何。
那个年代“生活作风”问题是很严重的污点,尤其是在学校里教书的人,稍有个不慎,就要被人贴大字报,被领导开会研究处理,丢掉饭碗。
俩人之间做的那事儿,本是情爱至深,水到渠成,可是放在旁人眼里,就会被等同于奸情làn_jiāo那般污秽之事。如果弄得不好,甚至有可能双双被送到隔壁省那个德令哈农场接受劳动改造,与柴九那厮作伴!
张艺兴最怕的其实是丢掉饭碗。和平年代不能再舞刀弄剑打打杀杀,自己也没别的什么本事,就指望肚子里这几点墨水,在人民教师队伍里混口饭吃,养家照料男人。
在“大观园”里逛了一圈儿,大掌柜也终于见识到了,他的美羊羔小媳妇在这所师范大学里受欢迎的程度。
这美凤凰活脱脱就是大观园里的一只贾宝玉啊!
息老师在校园里溜达一圈儿,身边那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莺莺燕燕,袅袅婷婷。
梳着齐耳短发、神态端庄的女老师们,见到校草息老师,都是隔了老远就开始整衣襟,抿额发,舔润了嘴唇,等迈步走到人跟前,脸颊上带着两朵山楂红,用最温柔可人的语气开口:“息老师,早啊!”
那一声“早”透着小鹿欢欣的激动,那一声“啊”拖着恋恋不舍的颤音儿。
息老师是这间学校里最烫手的单身汉。三十好几的人了,俊秀面庞,紧致身材,看起来仍然像二十六七岁的模样。
女老师们都很纳闷,息老师为啥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真怪!女老师们也都很欣慰,息老师都到了这个年纪还是没有结婚,真好!
教师宿舍楼里乌漆麻黑,楼道左右两侧堆满各家的杂物,就只留了中间一道能盛放两只脚丫的窄路。
走惯了黄土岗上阳关大道的大掌柜,哪里见过这种八卦阵!走路仍然七拽八晃一副老大的架势,果然一进楼道就是“叮叮咣咣”,碰翻了东家的脸盆架,踩扁了西家的大蒜头,脑顶上没注意,“哗啦”挂掉了人家晾在钢丝绳上的衣服,一大坨湿漉漉的内衣裤衩披在了男人脑瓢和肩膀上。
息老师一路走一路跟东家西家点头哈腰地道歉,迅速架着大掌柜闪进了宿舍屋门。
同屋住的男老师出差了,所以张艺兴才敢把男人领进屋小坐。
单身宿舍陈设简单,两张写字台桌子对着桌子,两张床铺各自靠墙,各扒一边儿。
大掌柜滴溜着两只眼,目测了一下面前那两张床铺的距离,哼唧着问:“你这同屋的崽子多大年纪?”
“也有三十多岁了吧,跟我差不多年纪。”
“长啥样?有老子长得打眼不?”
张艺兴白了男人一眼,说道:“戴个眼镜,长相和身形......大约就和年轻时候的丰参谋长差不多吧。”
大掌柜“噗哧”乐出了声儿,一颗惴惴的老心立刻就踏实了。就丰老四那个面黄肌瘦,没吃饱饭似的,典型一枚旧社会穷书生的德性,张艺兴断然是看不上眼的,上炕都压不住这只大凤凰啊!
男人一屁股坐上张艺兴的床铺。铺上垫了软塌塌的棉褥,床单白净整洁,床的四角用竹竿子架起一顶蚊帐,窗口小风儿一吹,床头白雾亭匀飘渺。
这床一看就是息小凤的床。大掌柜脑子里迅速想像了一个回合,美美的一只大凤凰睡在铺上,羽扇一样的睫毛轻轻抖动,那个诱人的模样。
大掌柜拍拍大腿,示意:“来,过来,让老子抱个。”
张艺兴浅笑,却先去栓门,又关窗户,拉好窗帘,这才过来坐上男人的膝头,往里挪了两寸,附上胸膛,揽紧脖颈。俩人嘴唇贴合着嘴唇,轻轻地吸吮,静静地亲吻。
张艺兴从衬衫口袋里掏出几张粮票和油票,递给男人:“喏,拿好别丢了,回去记得到粮店买米和油。趁着月初赶紧买了,免得过几日又要排长队。”
男人接了票子,笑说:“嘿嘿,你这做教书先生的,补助发的真多哈!”
张艺兴拿嘴唇轻点男人的额头:“嗯,呵呵,没有你吃得多......”又从书桌带锁的抽屉里掏出几张钞票,塞进男人衣兜:“这个月的烟酒钱,够么?烟不可以多抽,酒以后也得少喝,听话,嗯?”
男人拿手指捻了一把钞票:“呵~~~,十块钱?!老子不用这么多钱,你的钱你自己拿着!”
“什么你的我的,你跟我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