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说着他用棉签蘸上药水,轻轻涂抹在冬西的创口上。
冬西感到了细微的刺疼,这疼隐隐约约的,又像是痒。他皱着眉头看着专心作业的酸梅,心想这人从哪儿变出那么多东西,他刚才上床时不就穿一内裤吗?
酸梅涂完药,把棉签一扔,直直瞪视着冬西。
冬西被他明亮的双眸看得心里发毛,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酸梅不答,抬起身来,跨到冬西身上。
冬西闻到了清新的香皂的气味,酸梅的脸近在眼前,只要伸出舌头,就能舔到他鼻子。
他大力推开酸梅,却被酸梅紧握住了双手。酸梅扛着摄影机满森林跑练出来的蛮力,全用在冬西身上了,他急切地看着冬西,就要啃过去。冬西心里警钟大响,却一时推不开身上的男人。
冬西怒道:“滚开!你……你这是要强上吗?”
酸梅一愣,他松开了冬西的手,坐回床上,道:“你不喜欢在下面?那这次我让你来吧。”
冬西赶紧道:“上面下面都不行!我不搞男的!”
酸梅看着他,不解道:“那你约我干嘛?”
冬西大窘,这事儿真是无从解释。一男的约人到酒店开房,就为了谈谈人生?这借口,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啊。他一开始不也存了这个心?
看着酸梅失望的脸,他心软了。
他正想说几句好话推搪过去,却见酸梅张开了手:“不做也行,帐你给我结了吧。”
冬西又一次跌进了三观混乱的泥潭里。他道:“什么帐?”
酸梅:“我下了火车跑过来的,这点辛苦费你得给吧。”
冬西冷道:“去你妈的辛苦费,钱我给了床塞公司,你这是要敲我竹杠?”
酸梅耐心解释:“那是介绍费,我也给了。我说的是服务费,虽然你不想要服务,但退货也得付邮费不是?”
冬西心想,我什么时候订了这货!这男的也太不要脸了。
他愤怒地走下床,穿上长裤,道:“钱没有!你不滚,我叫保安?”
酸梅傻眼了,没想到冬西翻脸那么快。他叹了口气,道:“我滚。”说着他下了床,三两下穿上他来时那件残旧的衣服。
扛上沉重的包,酸梅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回床边,把那瓶酒和药放到冬西脱下的衣服边上,微笑道:“一天涂三次,你的伤口一星期能好,保证跟刚剥开的鸡蛋那样光滑。”
说完,他跨着大步,推门离开。
酸梅一走,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冬西觉得这寂静特别不能忍受。
眼见酸梅离开,他也有点后悔。不就是要点车马费吗,这对他来说又不是伤筋动骨的事儿,给几个钱,大家好聚好散,不是挺好的吗?
但一想到酸梅跟他要钱,他就莫名感到气愤,觉得受了伤。他打心底觉得酸梅是喜欢他的——他觉得人人都应该喜欢他,尤其他对酸梅施予了那么多的善意,躺在一张床上跟他聊天,还扒了秋裤给他看……可酸梅怎么就不领情呢?
在他损耗太大的人生里,他就是靠“人人都喜欢我”来给自己打鸡血的。现在这个信仰破了个洞,现实的黯淡渗透了进来,冬西立马就陷进阴郁的情绪里。
他呆呆地拿着酸梅留给他的药,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最后他把药扔进垃圾桶里,决定眼不见为净,穿衣服走人。
他穿上衬衫,套上外套,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随手摸了摸外套,愣住了!
卧槽,钱包呢?
梅生靠在路灯下,悠闲地点着一根烟。然后,他从口袋掏出了一光润精致的钱包,轻轻打开。
他先是把一沓钞票抽出来,也不管有多少,直接塞进自己屁兜里。接着他饶有兴趣地翻看钱包里的身份证和卡。
没想到冬西的钱包那么简单,只有两张信用卡和一张老旧的照片。
梅生把照片举在灯下,是一家庭照,一对体面漂亮的夫妻,带着两儿子。那大男孩从容地看着镜头,那副孔雀开屏的模样,一看便知道是童年的冬西,另一个孩子却目光呆滞。梅生猜想,这小孩大概就是他练过九阴白骨爪的智障弟弟。
梅生是认得冬西的,还看过他的四五部电影。梅生虽然跟蛇玩比跟人玩多,但基本情商还有,这种场合他假装不认识冬西,是为了让他放松点。见到了冬西真人,他不免有些失望,觉得不像荧幕上那样有光彩,不过冬西待人倒是蛮随和,是个好人。
梅生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他平时是不干这床上营生的,但最近手头紧,不得不离开他心爱的森林,跑回来接这么个活儿。哪想到千里迢迢走一趟,搭上了火车票和介绍费,冬西居然会拒收!他顺走冬西的钱包,也只是想捞回本钱。
现在钱也拿了,梅生心想,要不要把钱包和照片送回去?
在酒店的停车场,梅生看了看手腕上硕大的卡西欧电子表。23:12。
这是家精致玲珑的精品酒店,停车场只有一层。他细想了想房间的方位,预测他会从哪个电梯出来,把钱包放在电梯出口。
他又怕冬西看不见,买了一本冬西封面的杂志,垫在钱包底下。他想冬西那么自恋的,就算看不见炸弹,也不会错过自己的脸。
梅生藏在一边窥看。要是别人捡了钱包,他可以假装失主去把钱包要回来。
这么做风险不小。但他也没别的办法。作为一非职业扒手,他还没傻到把钱包送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