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偏心的,在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和别人受委屈两个选择之中,姬瑾荣当然选让别人受委屈!
凤溯笑了起来:“没想到阿瑾居然会这么想,我一直觉得阿瑾是个很正直的孩子呢。”
听了凤溯这话,姬瑾荣有点委屈:“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难道不是正直?”他可从来不会傻到牺牲自己人去成全大仁大义。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雄图伟业?
姬瑾荣的话让凤溯愣了一下。他笑得有些开心:“阿瑾说得很对。”
他把姬瑾荣抱起来走到屋外,抱着姬瑾荣三下并两下地跃上屋顶。
凤溯说:“我从小就喜欢坐到这么高的地方。”
姬瑾荣从凤溯怀里钻出来,一屁股坐到凤溯身边,和凤溯一起看向远处。
天风猎猎,山色渺渺。
从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这样的地方,心里一定很寂寞吧。
姬瑾荣知道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里头,盛白双能把凤溯抚养长大已经是天大的恩泽——毕竟盛白双带回凤溯的时候凤溯还是个婴儿,谁都不知道他以后天赋如何。
可姬瑾荣还是有些心疼凤溯。
经历过那么多个世界,姬瑾荣对别人的真心假意是可以分辨的。
比如他知道很多时候凤溯的温柔透不到眼底。
他知道凤溯哄他是有目的的,可凤溯在照顾他这件事上确实尽心尽责。
凤溯他们和他非亲非故,他又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宝贝,他们真要无缘无故把他捧上天才奇怪吧?
他不是真正的小孩,他们对他好他高兴,谁要是对他不好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谁能走到哪都人人爱呢!
凤溯不一样。
凤溯被盛白双带回来时,还只是个婴儿。
他比很多普通人幸运,因为他的老师是大栾朝的国师盛白双。同时他又比很多普通人不幸,因为盛白双并不是那种容易亲近的人——盛白双在意的是大栾朝的国运、在意的是天下苍生的命运,有这种大情大爱的人,注定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对自己的孩子关怀备至——更何况,凤溯并不是她的孩子。
凤溯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温柔地笑着,恭谨地聆听盛白双的教诲和嘱咐?
姬瑾荣以前听过好友喜得贵子,时不时来和他念上几句育儿经。他记得有次好友说,孩子哭了不要去哄,久了他发现没人理会他自然就不会再哭。
知道哭了也没用,就不会再哭了。
这种认知,连很多年长的人都无法领会,因为不管是什么人、不管身处何方、不管地位如何,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体己人。伤心了,有人关怀;高兴了,有人分享——于是再怎么起起落落,活着都是快活的、都是有人挂心着的,永远不用去学会什么“不要哭,哭了也没用”。
凤溯才十来岁啊。
姬瑾荣钻回凤溯怀里,搂着凤溯脖子说:“我不喜欢,这么高的地方呆着有点冷!”
凤溯微微一顿。
接着他笑着说:“阿瑾不喜欢,我们就不上来了。”
姬瑾荣用力点头。
凤溯抱着姬瑾荣跃下屋檐,回到了地面上。
回到温暖的屋子里,姬瑾荣突然问:“我可以招募自己的侍卫吗?”
凤溯望着姬瑾荣。
姬瑾荣说:“像那个小胖子那样,他能招募到那么多强者,我也能吗?”
凤溯见姬瑾荣脸上满是认真,不由说道:“阿瑾,师父和师兄对我很好。”
姬瑾荣说:“我没有说他们对你不好。”盛白双和廉平都是很讲原则的人,皇家的侍卫保护皇家人是应该的,如果让他们保护凤溯的话无疑是“公器私用”。
这样的事,盛白双和廉平他们不会做。
除非他像这次这样,亮出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凤溯的态度。
但是——
姬瑾荣认真地说:“但是总不能永远靠他们。”他爬到椅子上站着,努力仰起头和凤溯对视,“我们如果也像那个小胖子那样有那么多高手护卫左右,那我们想去哪里都可以!”
凤溯说:“阿瑾说得很对。”他揉姬瑾荣的脑袋,“可是要招揽那么多高手,我们得有很多很多钱。”
就算是国库里也没有余钱了,更别提姬瑾荣的私库。
姬瑾荣登基时才四岁呢,哪有什么钱!
至于他们先皇有没有留下什么钱——答案是,没有。
不仅没有,还留下一些债务没有结清。
先皇将朝政托付给盛白双时,盛白双差点愁白了头。
就连盛白双这次需要的药材,都是他在背后使了些手段才逼得各大家族将它们“贡”上来的。饶是这样,还是把整个国库都搬空了——倾举国之力,只为了让大栾朝出一个十星强者!
即使是只保护姬瑾荣一个人,大栾朝可能都已经拿不出钱去供养那么一批高手了!
这些事,没有人会对姬瑾荣说。
姬瑾荣说:“我们可以想办法弄钱。”他已经考虑过了,“听说我们的邻国非常富裕!”
凤溯说:“他们是很富裕,可是富裕又有什么用?难道他们会把钱分给我们?”
姬瑾荣说:“阿溯你怎么这么笨。”他笑眯眯,“既然他们有钱,我们就想办法从他们那里赚钱啊。不过这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可以先从泰家这样的家族赚起!”
凤溯听着姬瑾荣稚气的话语,不知道该夸还是该笑。
那些家族都精明得很,哪有那么容易从他们手里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