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终于将光明重新还给了大地,于是寒冷和噩梦都被赶走,每个人一睁开眼睛就是新的一天。
克里欧?伊士拉睡得很安稳。
奇怪的是,在昨天发生了那么意外的事情,他却并没有太多的慌乱和气愤,甚至能平心静气地和闯祸的那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和衣而卧。
因为是在凯亚主神殿,菲弥洛斯没有像他经常做的那样变成鹰飞到外面去。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克里欧的身边,并且像一个人类那样入睡。当金色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射进来的时候,克里欧醒过来,转头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
他光滑的侧脸完美无缺,额头上的十字伤也只延伸出了一个小小的尾巴,当嘴角没有讥诮地翘起来,他的面孔甚至可以说是柔和的。克里欧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说出娜科名字时的表情,就好像有种很久前熟悉的感觉。克里欧觉得自己还是比较能接受那个样子的菲弥洛斯,那会让他克制自己,不再把一些尖锐的话反射性地说出来。于是相应地,他们的谈话也不会在相互伤害中结束。
克里欧凝视着菲弥洛斯的脸,直到他醒过来,黑色的眼睛正对上自己。
“他来了。”妖魔贵族轻轻地说。
克里欧?伊士拉愣了一下。
菲弥洛斯慢慢起身,伸展着手臂:“我是说你的小徒弟,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快点起来吧,主人,您至少得做出一副勤勉样子。”
随着妖魔的身体离开,一股淡淡的夜风的气息也随之散去,游吟诗人出神了片刻,然后整理好衣服。他刚刚从罐子里舀出水来洗脸,门口就有人在问早安。
菲弥洛斯打开门,年轻的六等祭司穿着浅红色的长袍,端着一个托盘,向他微微欠身:“早上好,伊士拉先生,我给您送来了早餐。”
“谢谢。”游吟诗人侧身让他进来。
甘伯特把面饼、鸡蛋和一些羊奶放在桌子上,菲弥洛斯过来看了看,然后皱着没有转开了。
“他不吃这些的。”克里欧洗漱完毕以后,对年轻祭司解释到,“以后请少拿一些食物来吧。”
“我明白了,先生。”
甘伯特对菲弥洛斯的身份已经有所了解,但是他并未表现出排斥和恐惧,即没有刻意地保持距离,也没有多看一眼。这让克里欧感到满意。
“告诉我,甘伯特,”游吟诗人一边吃一边问,“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主神殿祭司的?”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到:“16岁。”
“是从学僧开始,然后进入见习祭司阶层吗?”
“是的。”
“你是帝都的人?”
“不,先生,我的家是在菲尔多,属于斯塔公国。我10的时候被父母送来成为学僧的。”
“今年你多大?”
“二十三岁,先生。”
“嗯,很好。”克里欧笑着点点头,“这么说你学习白魔法的时间至少也有七年了,对吗?”
“是的。”
“那么已经达到什么程度了呢?”
甘伯特想了想:“对于赶走梦魇虫一类的除魔魔法稍微差一点,但是对于净化和祈祷一类的则好些。”
“好到什么程度?”
“呃……祈祷‘凯亚明灯’的话,能够持续一昼夜。”
“哇,真不得了。”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菲弥洛斯做出夸张的表情,“能用白魔法仿造太阳照耀那么长时间,一般的中级祭司的法力都难以达到啊。”
甘伯特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得意的痕迹,他挺直的眉毛甚至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菲弥洛斯向克里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游吟诗人吃着那些平淡无味的早餐,对甘伯特说:“很高兴费莫拉德大人把这么一位法力高强的祭司指派给我,我想你应该可以完全掌握杜纳西尔姆人的咒语。但是我得说明一下,你身上后来学来的法力和杜纳西尔姆人那种天生遗传的法力是有区别的,所以你用我们的咒语也会相应地出现不同的情况,有可能效果会减弱,可能会增强,也有可能产生副作用……我无法预知会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你施展那些咒语的时候会遇到什么危险。你明白吗?”
甘伯特黑色的眼睛里并未出现动摇,他郑重地点点头,接受了游吟诗人的警告。
“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这对你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杜纳西尔姆族的除魔咒是从来不曾外传过的,如果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一个蕴藏法力的人或者,这咒语是不会让外族的人学会的……”克里欧很快把嘴角边的一抹苦笑隐去,“如果你学会了这些咒语,我希望你能继续把它们传给你挑选出的学僧和祭司。如果卡亚特大陆上真的出现了巫术和妖魔的危机,或许还能发挥点儿用。”
年轻人将手按在自己额头的光轮刺青上,严肃地向凯亚神发誓,不会将那些法术藏私。他的声音在吟唱誓词的时候就如同铜管风琴在鸣响,竟然出人意料地动听。
游吟诗人放下手中的陶杯,对于甘伯特优异出众的嗓音有些意外,但是也略微有些欣喜,甚至怀着一些期待--
消失了一百多年的杜纳希尔姆族的咒语又能被唱响,并且重新发挥出力量。光是这个事实本身,就足以让克里欧?伊士拉觉得他这样做是值得的。
游吟诗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向靠在窗户边的菲弥洛斯,本来正无聊地看着外边的妖魔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也回头来对上这双银灰色的眸子。妖魔贵族露出了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