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去的时候,俩人坐在沙发上,那客人也不知道痛苦成怎样,捂着脸默默地流泪,很悲怆。
“倪端,丁少那边下了绝杀令了,不是开玩笑的。你朋友我派人送回去吧。”
倪端微笑地说:“就好了。肖桑,我送他上车可以吧?”语气里竟有点难得的谦卑哀求。
肖桑不知道他这是做戏给谁看,点点头,补了句:“如果你不想在丁少手里吃太多苦头的话,就快点结束这边,否则的话我也保不住你。”
倪端带着苏乾到外面路边等着打车,远远过来一辆,他抬手打车,突然被苏乾拉住。
“倪端,你跟我走吧!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地方了!”
倪端拍拍他的手,“乾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们能去哪里?不说里面那些穷凶极恶的客人和老鸨,你怎么向家里交代?还有嫂子呢,要是让她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苏乾就如遭电击,僵住了,倪端松开他的手,拉开出租车门把他推上去。
眼神闪烁了几下,说:“乾哥,你今天来看我,我很开心。关于我的事情你还是瞒着点嫂子比较好。我怕她受不了。”
苏乾低头不语。
车子走开了,后视镜里倪端在夜色下的街头挥手道别的身影渐远。
苏乾又没出息地模糊了双眼。
倪端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回到七月流火,肖桑等在他进包房的必由之路。
倪端笑说:“谢了。”
肖桑说:“谢什么?”
倪端笑说,“当然谢你的察言观色煽风点火的本事——我很少欣赏什么人,不过从今天起我简直要欣赏你的智慧了。”
就刚刚的几句简单台词,肖桑很得体地充当了一个逼良为娼的反派,烘托了倪端的苦难境遇。而倪端甚至不需要提前知会,只凭几个眼神,肖桑就福至心灵,不可谓不聪明至极。
肖桑正色说:“如果你真要谢我就用好好工作报答吧。我不管你和刚刚那位‘老朋友’之间搞什么鬼,和丁少那边又有什么目的。不要把七月流火搅进去。”
倪端笑说:“你放心。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遵照你的指导啊——为了一个梦想。”说着走进包房了。
苏乾拖着空壳一样的身体回到家,他妻子杜菲菲冷艳看他,不满地说:“你这三四天跑哪去了?家也不会!卖给学校了?!”
苏乾没理她,直接回卧室倒头便睡。
杜菲菲追归去,“我问你呢!当医生了不起啊!也不想想是因为谁的关系才能考博留校进x院的。你现在了不起了,白天晚上不回家!——不行你这个工作别做了!我嫁的是老公可不是工作狂!”
苏乾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她,杀人一样的眼神。
杜菲菲吓了一跳,“你、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还要打我?!你不回家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苏乾别给脸不要脸!!”
苏乾呼哧呼哧地喘了一会,终于平静下来,好声说:“我这几天都呆在实验室,冷落你了,对不起。”
杜菲菲放下心来,又觉得夫妻关系太僵毕竟不好,就坐过去坐在床边,埋怨说:“我这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啊,你看你这脸色……哎呀快下床!你看你这衣服脏的!”
苏乾忍着身心的双重折磨,下床脱衣服,去洗澡。
杜菲菲就在他身边念叨,“我说真的,不行我去跟我爸说,让他给你调个工作吧,去省政府做个闲职,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比你当医生没白天没晚上的好。怎么都是过一辈子,干什么这么辛苦,家里也不是没那个条件。我们家就是一辈子不工作也够生活了。”
苏乾冷淡地说,“我是真的喜欢当医生才在医院工作的。”
杜菲菲没办法,把他的衣服丢尽洗衣机,留给明天保姆洗。
上了床,她特意换了件性感内衣,向丈夫靠过去。
岂料苏乾翻身背对她,冷声说:“我真的很累。”
杜菲菲想要发作,看着丈夫微驼蜷缩的背影,还是忍下了,心里打定主意,还是叫她爸该苏乾换个工作。
23青梅竹马
苏乾第二天一早去上班。他导师也就是心脏科的大主任有手术,他必须跟着上台。消毒的时候他导师关切地问了句:“你这几天神不守舍的,没事吧?”
苏乾说:“没什么事,有点失眠,谢谢老师。”
他老师就点点头,“不要有太大压力,你的课业已经很优秀了。让你岳父知道了还以为我多压榨你们年轻人。”说笑间点了点他。
“哪里,老师对我一直很提携照顾……”苏乾就忙恭维一场。
他留校考博皆由岳父杜志军照拂,杜志军是市公安系统里的头把交椅,是位手眼通天的人物。苏乾因为娶了杜菲菲为妻,也成了皇亲国戚一族,在这个校园里行走很是方便。
其实苏乾本身也是高材生,凭本事留校考博再往上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个时代凭本事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如果没有背后他杜志军这棵大树,他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会发展成怎样。这些事情想起来令人莫名阴郁。
下了台之后他回到办公室,抄了会病例,然后烦躁地丢下笔做在椅子上发呆。
手不知不觉伸向办公桌最下层抽屉,拉开之后从最里面翻出一个相册。
这个相册是前年老家动迁,回去帮忙搬家的时候他看到了带回来的。里面是记录他成长过程的照片,从小到大,里面几乎每一张都是他和倪端的合影——这是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