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上人炸了锅,生意人全怕官吗?这就未必。当官还有人管束,生意人只受同行挤兑,税务上管束。
三十以前商议苦无对策,才赶路来寻郭夫人,见她胸有成竹,没有一个人不误会。汪大爷阴森森地道:“夫人,你把我们都卖了吧?”
“卖你们值几个钱?”郭夫人谈笑自厅里一扫,大家话就没有,静下来,看着郭夫人。
年纪还在四十多岁的郭夫人,还是容颜年青,郭朴一双黑眸遗传自母亲,在郭夫人面上,更像黑亮石般亮,这宝石会读人心。
“还是上个月我在京里,宁王妃大驾到我铺子里,”郭夫人淡淡回想那天,铺子门前停下一辆华丽马车,宁王妃来到,和郭夫人说了一番话。
杨管事的和她一起来,宁王妃手指着他道:“这是忠心耿耿服侍王爷的人,王爷开恩许他们自己有生意,我不能不照管,问他说什么生意好,他说织绣上好,又说你们家是行家,夫人看我薄面,带带他吧。”
此时吐出来这几句话,客厅上更静得针掉地上也能听到,郭夫人眼角瞄着汪家大爷:“大爷,是你把我卖了吧?”
“不不不,怎么会,”汪家大爷双手连摆,再垂头丧气:“唉,”
带他还是不带他,厅上分成两帮。一帮子人以汪大奶奶为首,是针锋相对:“官府的人只能有来往,却不能处得厚!”
另一帮子人皆胆小怕事:“宁王殿下我们惹不起,这说的没有殿下在,其实后面就是殿下。”
两帮子人都狐疑:“殿下打的什么主意?”最后一个问题抛给郭夫人,郭夫人没有心思地道:“我们能不答应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郭夫人还是没事儿一样,笑着道:“我是答应了,”不忘刺他们一句:“你们想,我儿子还要当官呢。”
这话像刺在鼓起气的皮球上,这一干子人更没了脾气。没了倚仗的人,汪家大爷实话出来:“还有一封信,杨管事的说年后送一万两银子来,就算入股。”
和他同来的人抽凉气,指责道:“汪大爷,您不地道,你这不是明明赚钱?”宁王殿下入股,以后还是全地畅通无阻。
汪家大爷急得面红耳赤:“我算账给你听,他历年里借用我们不少,每年说还,却又没有。三、年里积下有一万两银子,他就现银一万入股,可全是我们家的钱。”
这下子没有人说话,就是交头接耳的私语也说不出来。
眼光重又看到郭夫人面上,郭夫人看上去,这眼光分分皆是一个字:“钱”。宁王要不想钱,何必来上这一手,他可不就是要钱?
为什么他等钱用,不是皇子?想来人人等钱用,没有什么不对。
新年里,座中腊梅水仙无数,清香可以提神,今天提不了烦忧。
郭夫人侃侃而谈:“列位,你们想一想,不答应还有别的法子?”汪家大爷总觉得自己是最吃亏的那一个,他总觉得郭朴是个官,宁王自然宽待三分。再加上这个官原是自己的女婿,想来郭家必有好办法。
几年里互相不走动,只有家人们走动,汪家大爷选在大年初一上门,既有求和的意思,又有想分一杯羹,由郭家拿出个说法来。
不想郭夫人说一口答应下来,汪家大爷慌了手脚:“你不怕他半年一年的分钱,我们只得三分利,他要强分三分利?”
“这个断然不行,可以入股,多少利帐本子说了算!”郭夫人说得斩钉截铁,汪家大爷不无酸意:“我们不比你们家,”郭夫人针锋相对:“你家的帐本子也不给我们家?”
汪家大爷哑口无言,忽然火了:“我家帐本子厉害,只是怕他看出来!”瞪视客厅上的一干人,眼里快要喷火:“怎么样!大家一起帐本子上下功夫!”
郭夫人似笑非笑,等着别人去接话。别的人肯和汪家大爷来,却不肯和他绑在一处弄帐本子。正在对峙,厅外丫头喜气洋洋奔来:“夫人,”
大家一起打断她话,问:“生了个什么?”面对汪家大爷的瞪眼,有件事情转移开注意力也是好的。
郭夫人急急抽身而起,汪大奶奶见她对儿媳妇这样殷勤,忍不住想刻薄两句,又一时想不出来话。
丫头笑盈盈:“少夫人要临盆了。”
“哎!……。”一屋子埋怨声,不过是临盆什么大事儿。来的女眷只有汪大奶奶一个,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个鬼门关。汪大奶奶不是会存着恭喜的心,只想看看热闹。郭家门里的事情汪家会打听,汪家门里的事情郭家会打听,汪大奶奶假情假意地道:“这不到日子就生,可真让人悬心,我们一起去看看。”
她跟在郭夫人后面走开。
凤鸾只觉得无边的痛,嘴里咬着帕子的她想到母亲说第二胎不会疼,当时很相信,现在疼痛在身,才想到自己并无弟妹,母亲是怎么知道第二胎不疼的。
这疼痛似闪电似雷击,又似鞭打,一会儿把人揪到天边,紧得人喘过气来,一会儿又似重重摔下,摔得人浑身无力。
有时候像出水的鱼,大喘着气儿也跟不上;有时候又像卡,什么地方卡住了。
“用力,少夫人,用力,”稳婆的声音似自天边来到,凤鸾拼命攒着力气,觉得全无力气时,耳边仿佛出现念姐儿的小嗓音:“母亲呼呼。”
还有朴哥,他说:“你千万不要难过,”凤鸾放声尖叫一声,心中祈祷道,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