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嫣然:“有劳大爷。”郭有铭道:“这郭家的生意不分家,所以才挣下百年的家业。老大的铺子,我的铺子,还有二房,三房七房这些,全是先要自己家里的货,再要别人的,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着呢,才心中后悔,大爷既然来了,让人送些样子来,我送去给公子看看再定。”汪氏开始诉苦:“大爷您是长辈,是这家里的老人,你也知道我才管,我什么也不懂,要是不送回去看一看,甘草进行黄连,这是要吃坏人的。”
郭有铭噎得脖子梗着,拳头快挥舞起来:“你!你!你不会看,这里管事的不是会看,他都放过去,你为什么不放过去。”
汪氏眨着眼睛对着他的拳头笑,为什么不放过去?因为少夫人我初当家。为什么不放过去,因为这些以前的旧例,你们没有来对我商议商议。
她对郭朴说的家里闲人多,铺子里有闲人,说得就是郭家这些中看不中吃的亲戚们。能干的不过那么几个,余下的全是搅和事的,白要钱的,想法子讹自己家里一笔就满意的。
汪氏在汪家对这样人就不客气,到了郭家她明白自己要站得住,需要这样人。可是这样人不由自己收伏,要来无用。
她装着不懂陈年旧例,只是一张笑脸对着郭有铭:“我做错了,大爷打不得我,您去回公子,让公子打我吧。”
把身子一转,给个后背过来,汪氏漫不经心地进铺子里去。郭有铭拳头空舞几下,喉咙里格格说不出来话来。
管事的劝上几句再进来,对汪氏哈腰道:“少夫人可以要他的,昨天我就放过去了。”汪氏装着是糊涂新人,对管事的道:“我看着都不好,正奇怪你是做了几年的,怎么会放过去。”
“回少夫人,十一房的大爷、二爷送来的东西,还有七房里的三奶奶送来的东西,还有……要放在过年过节,低于二百两银子的东西可以要,要是在平时,低于五十两银子的东西可以要。”
管事的说出这几句话,汪氏装着生气:“这是什么话!母亲交给我时,没有说过有这样的旧例!再说,好好的东西送来自然成生意,这不好的,怎么能放私!”
“少夫人,这些全是亲戚本家,他们不好,老爷子、老爷和夫人面上全无光彩,这是老爷子手里订下的旧例,过年过节的时候可以多照顾一些,平时就少一半。”管事的笑嘻嘻:“您不信,只管去问夫人。”
郭夫人会忘了说?当然不会。汪金贵姑娘能干的名声在外,让她自己拿出主意来。汪氏多机灵的人,心有九窍只差那么一窍,她故意道:“那我回去问问,不过这旧例,也是人定的,”
只说到这里,外面抢进一个人,大声道:“旧例怎么了!”这个人气势汹汹,带着疾风迅雨的势子进来,往地上一站,昂着头,就差爆青筋出来:“你敢改祖宗手里的规矩!”
汪氏站起来笑:“二爷您这势子,好似那庙里的四天王,不要说吓我一跳,就是菩萨,也要被你吓一跳。”
管事的哈着腰过来陪笑:“二爷您请坐,”他忽然明白过来,夫人不说旧例,是让少夫人自己拿主意,他当了这几年管事的,在郭家这些亲戚中圆滑地呆着,此时圆滑上来,他随便就是一件事情:“过年了,库里还有货物没盘完,我先去。”
哪一家铺子过年不盘货,他走了。
汪氏正要和二爷单独说一说,管事的走汪氏笑眯眯:“好,你先去。”十一房的二爷郭有铮倒愣了,四天王的架势蔫了许多,对着管事的背影怔怔:“哎,我来了你就走算什么?”
“如今少夫人当家,二爷和少夫人说就行。”管事的走得飞快,不是随便安一个人管铺子,大家都会听她的。
郭有铮没主意,大爷郭有铭的货被打回来,兄弟两个在家肯定商议,郭有铭才来发过脾气没成,老二郭有铮上马,直奔汪氏来理论。
要理论,旁边要有一个人,适时地劝着才行。管事的一走,郭有铮这戏没了龙套,他有些接不上戏,转身再看汪氏笑容满面,正在道:“二爷坐下,咱们慢慢说。”
“好,我听你的慢慢说,少夫人,我可告诉你,你眼里不敬亲戚可不行,要知道我们郭家的人从来一心,从来无二心,从来不散心,从来……反正你说吧,我听着。”郭有铮大大咧咧坐下来,带着他很有理,他一定有理的身段。
汪氏忍不住笑,慢条斯理地道:“大爷门前上演猛张飞,二爷您就来个四天王,”郭有铮跳起来:“你,我,”汪氏抬起手,往下压一压,还是笑容可掬:“坐着,这里可就你和我,外面人听着您对侄媳妇发火,可不好听。”
“你说,我听。”郭有铮想想也是,他又坐下来。汪氏不紧不慢:“跟我的也有几个丫头,我没有让她们进来为什么,就是盼着大爷二爷来到,咱们好坐下来说话。”
郭有铮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汪氏,这样的开场白,下面会是什么?汪氏很从容:“我也是生意人家出来的,知道到一处,有一处的旧例。不过这例是旧例,人是新人。”她含笑看着二爷郭有铮:“您得给我几天日子弄明白不是。”
她接着说下去:“好比您二爷来到,送的这东西好与不好,我全收了,以后母亲公子问,我推说二爷说的,母亲公子想来也给二爷面子。不过二爷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