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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
苏乐晚像洋娃娃一样任人摆布,脸上的表情由始至终都很僵硬,或者说,过于冷漠。
没有新娘子脸上该有的喜悦,满目苍凉。
冷气一直往外渗,但围绕在她身边的三个人,额头上不约而同的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只有她,觉得这样的温度开得太低,低的全身发冷。
她攥紧了双手,服装师蹲下身,无措的抬头望着她,伸手打算帮她把手套带上,却如何都掰不开她的手。
“苏小姐?您可以放松些,不用这么紧张的。”良久没有见到她有动静,服装师才轻声开口。
苏乐似乎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望着服装师手上象征幸福的手套,慢慢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掌心,是深浅不一的掐痕。
服装师也怔住,略带惊奇的望向她,一边为她戴上手套,一般狐疑着,不是说苏家大小姐和三少两情相悦吗?可这新娘子怎么像被人强迫似得?
哪怕刚刚的那一次上妆,她脸上的神情也不像现在这般的寒凉。
服装师摇摇头,不懂他们那些所谓的豪门联姻,他只管好生伺候着眼前这位金主。
直到门外一声兴奋的惊呼,“新郎来了!”
心头一跳,荡起一片涟漪,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再次逃走,何子勋叫伴娘团提前在房间里候着,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听她们七言八语的谈论着婚礼有多气派,她有多幸运,她们议论的主角是自己,可她心
里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喜悦。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是陌生的,宾客里没有一个自己的朋友,她故意不请,连最好的朋友顾烟也没请,她觉得今天不是自己的婚礼,是在作秀,为苏家作秀,为何子勋作秀,与自己无关。
没有期待,没有感动,甚至连新郎,都并非爱人而是仇人。
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被无数熠熠生辉围着,无端承载着全城女人的羡慕嫉妒恨……
她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却自始至终只把自己当局外人。
伴娘们没有多加刁难,一拿过顾凡递上来的红包,便笑逐颜开地放行,何子勋顺利进了房间。
当他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动不动坐在梳妆台前的苏乐晚。
那萧条落寞的背影,明明她是今天的主角,明明这一切的热闹艳羡都是属于她的,可她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哭不闹不笑,落寞得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一般……
他脚步怔住了,她刚好抬起头。
两道目光就这样相撞,一个阴郁一个心疼。
何子勋示意身旁的人都出去,自己慢步踱至苏乐晚身前,缓缓蹲在她身旁,双手轻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是他没想到的冰冷。
“乐晚……”他眉目轻敛,伸手轻抚她的脸,“嫁给我真的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苏乐晚只觉得可笑,嫁给一个破坏自己婚姻,陷害自己未婚夫的人,她难道还应该兴高采烈的放鞭炮庆祝吗?
她不想嫁,却被他一个又一个的圈套套的死死的。
咬唇,低声说话的语气像游丝一般,“何子勋,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我想……”
何子勋笑了,“为什么我不是个坏人?我就是个好人。”
苏乐晚现出哀求的神态,“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把婚礼取消,我们只需要在媒体面前继续扮演情侣,我们可以慢慢接触,慢慢相处,这样不好吗?”
何子勋原本柔和的脸色立刻沉下,薄唇严厉的抿起来,“好让你和陆韩继续在一起?”
“不是的!”苏乐晚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颤声说,“你明明知道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
良久的静默后,何子勋叹息一声。
“我不想逼你,可是外面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就算我现在出去解释也于事无补。”何子勋边说边从梳妆台前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缝。
苏乐晚觉得他的声音就像鬼魅一般,在整个房间里回荡着,刺透自己的皮肉,直抵心脏。
“当然,如果你真的完全不在乎苏氏,你现在就可以走出皇廷,没有人会拦你。”他看向窗外的眸色冷冽如冰。
她低着头,双手死死的攥着,双肩抖动着,一句话也没有。
心,隐隐作痛——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他是那种能说话抓人七寸的男人——
许氏在早些年的时候因经营不善险些破产,后被苏氏收购,两家公司合并,如今的苏氏相当于当年的许氏,苏氏完了,许氏就没了,那是外婆守了一辈子的东西,她不能眼看着它就这么毁在自己手上。
“嫁,还是不嫁?”何子勋主动发问,四周的气氛像绷紧了的弦。
这个男人完全抓住了自己的痛处,眼看着他把自己一步步推向绝路,却别无选择。
可是她不甘心。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任人摆布的玩物,没有发言权,没有选择权,甚至……连自己的人生都没有控制权。
她任由指甲掐入掌心,忍着眼泪,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留下一滴泪!
良久,她终于开口——
“我有条件!”
何子勋转过身来,等她说下去。
她迎上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
“第一,结婚可以,但是我们必须说好了,不经过我的同意,你绝对不能……”苏乐晚连吸几口气,支吾着说完,“碰我!”
“第二,等这件事的风声过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