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个态度,又是新人,林露占理,公众场合,连发火都懒得发,直接朝导演微微颔首示意——您看怎么着吧。
导演也非常生气,他其实存了点儿私心,看任远洋前两天讲义气的样子,不想给他什么重处,于是绞尽脑汁儿想词训斥任远洋:“你一个男孩子……怎么就没有点儿绅士风度?林老师摔倒了,怎么扶都不扶一下?还有,你这也太鲁莽了,拍戏也不注意点儿,得亏是林老师宽容大度,不跟你计较,要是换了别人,还不知怎么记恨你呢!”
“导演……”旁边那个演道士的武术演员也算是实诚,思想斗争了一会儿,一脸小心翼翼地主动承认错误:“您冤枉任先生了,刚才是我发挥失误,不小心踩到林露老师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刚才还“教育”得正起劲儿的导演,和旁边一脸看戏的林露,皆是一脸尴尬。
“以后走位小心点,碰到我还好,要是碰到脾气大的,那就不能善了了。”
林露一个小花旦,敲打敲打他们新人就算,为难一个群演,实在是太丢身份,也坏名声,反正摔的也不重,她说了两声,也就自顾自地走一边喝茶去了。
导演自然是乐得轻松,做了个和事老,让那个演道士的武术演员去林露那儿赔礼道歉一下,也就不管了。
反倒是任远洋,回屋和陆致远,起这事儿的时候,依然有些郁结不平:“那个林露,耍大牌不说,还想勾搭你,这也就算了,她还这么随意冤枉人,也不道个歉——我要去网上爆料她!”
“别别别,知情人本来就没几个,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一看细节不就知道是你了,到时候那可真是收不了场了!”陆致远赶紧拦住他,又苦口婆心地劝:“林露没找我们麻烦,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再忍一忍,我们马上就要出剧组了,眼不见心不烦,啊?”
“可是我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任远洋忿忿不平地说,“我就不明白了,林露这么个恶心的人,居然还活得那么滋润,导演捧着她,演员捧着她,还有好多不明真相的粉丝喜欢她!”
陆致远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呢?
刚出道那会儿,看到有心术不正的人,朝着投资商献殷勤的样子叫人作呕,可就是这样的人,抢走了他的角色不说,还把他羞辱了一番,说是空有演技有什么用,不会交际,一样“不会来事儿”。
他当时愤懑不平了好久,也曾扪心自问,是不是这一切的努力和固执,还比不上人家的投机钻营?
可是时间告诉了他一切。
十年了,当初红了一阵的小演员早就消失不见,最后留下的,反而是他这个“不会来事儿的人”。
也是在某天偶然看报的时候,他才在社会新闻的一角看到了这个演员的名字,原来,他陪着金主吸毒,一步错,步步错,堕入万丈深渊,再也无法回头。
当然了,这个圈子里,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像他的一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更多的时候,好人被欺负,被嘲笑,被冷落,甚至被封杀,身败名裂,一败涂地。
可是说到底,这个圈子,诱惑太多,能一直坚持着走下去的,反而是坚守住本心的人,最起码,他们不会有心魔。
“总会有公平的。”他摸了摸任远洋的头,对他说,“总有一天,我们能把它讨回来。”
他说得坚定,任远洋听得似懂非懂,虽然他知道,可却仿佛是对陆致远有种奇异的信任,他点了点头,福至心灵一般提议:“陆致远,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陆致远抬起头来,有些诧异,问:“什么约定?”
“十年以后,我要变得很有名。”他尽力用有限的词语描绘,“我变得很有名了,你就不用再怕那个恶心人的林露了——比林露更有名的都不怕,我们在他们面前,横着走,把场子找回来。”
他说完了,看向陆致远,有点儿困窘:“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幼稚啊。”
“不幼稚啊。”陆致远微笑着看向他:“我相信你,十年之后,你一定会变得很有名,有人来欺负我的话,我只要报上你的名字,就可以吓退他了。整个圈子会讲公平,再也不会欺负新人。”
不知怎的,本来的豪言壮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突然就害羞了。任远洋挠了挠头,在黄昏的光晕里,莫名其妙地烧红了脸。
我一定会变得强大,这样,你就不会再受别人欺负了。
听,这多么像是一句情话。
可他年少懵懂,并不知晓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反而觉得这种情绪让人恐慌,快速站起身来告别了陆致远:“我想起点儿事儿,先走了!”
在陆致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茫目光中,他狼狈逃窜。回到屋里,却又坐立不安,想了想,想起辛天号称过情感经验丰富,堪比大师,便打电话,过去,凶巴巴地问他:“傻逼!问你个问题!”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老大……”可怜辛天在电话那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下来,听任远洋讲:“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另一个人说,要保护他的话,是不是有喜欢他的意思?”
“卧槽!”电话那头的辛天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下子就清醒了,趿着拖鞋下了床,给任远洋严肃地做情感咨询:“男的女的?你跟人家说什么了?当时怎么想的啊?哥!你的万年老处男称号终于要结束了么!”
“男的。”任远洋有点儿烦躁地说,“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