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佳妮吐出脏水之后,再度昏迷过去,面色苍白,呼吸轻浅,左手鲜血在渗透,右手一直还是紧紧的握着。
云烈坐在*沿,一语不发,黑眸注视着百里佳妮。
她瘦了。
她原本就纤弱,异国他乡,孤独一人,让她又瘦了一圈。
云烈伸出手无声的探出,来到她的脸儿旁,仿佛要触碰她,却又悬宕著久久不动。
她的额头,有着撞伤的痕迹;她的脸颊,有被掌掴后的红痕;她的颈项还有瘀青,是他数日之前,亲手留下的。
他无法转开视线。
她的手。
云烈的眼角,微微抽搐。
当镜月晓梦得到讯息赶来的时候,看到那奄奄一息,惨不忍睹的百里佳妮,恨不得冲上去掌掴云烈。这个该死的男人,前些日子还白嫩娇柔的一个女子,这才过去多少天呀,居然被折磨成了这副光景。
这也都怪她,一门心思在医治叶郡望的双腿上,根本就忘却了百里佳妮和云烈之间的恩恩怨怨。
尽管此刻镜月晓梦是很气恼的,可是,眼下救人要紧。她顾不上怒斥云烈。
镜月晓梦首先,检验的就是百里佳妮紧握的右手。
软嫩的掌心,被戒指上的刻痕,镜月晓梦小心翼翼的打开她的手心时,映入云烈眼中的,是那一枚戒指。他帝家的传家之宝。
戒指被取下,夏蝉洗净后,留在桌边。
取走戒指的过程中,百里佳妮始终昏迷不醒。
但是,那瘦弱的身子,偶尔会因为剧痛,本能的抽搐。大夫仔细的处理了烧伤,颤抖。
镜月晓梦接下去,处理百里佳妮狠命自己深刺的左手臂。那般狠。好在,百里佳妮尽管当时舍得对自己下手,也有伤到经骨,不过好在没有废了这一条手臂。若是再深几分,她的这一条手臂还真的就会废掉了。
只是,虽然她的左手臂已经保住了。但是却得休养上一阵子,就算是痊愈之后,也无法再提任何重物。
为了那枚戒指,她差点赔上一条手臂,甚至是一条性命。
云烈宽厚的男性指掌,来到她摊开的的手心。起先,那只手悬宕着、静止着,许久之后,如石刻般的掌,竟有了隐约的颤抖。颤抖愈来愈明显,而云烈凛的表情,再也不复冷静。
他是那么恨她。恨到了灵魂深处,他的余生的目的就是复仇,要让这个背叛自己的女子生不如死的活着。
云烈深幽的黑眸,阴郁的瞪着百里佳妮那只手,心口却疼痛的收缩着。
他是那么恨她。
那条手臂,原来是那般白希柔嫩,软如春花的嫩藕。
他是那么该死的恨她。
云烈握紧拳头,高大的身躯紧绷着、颤抖着,他闭上了眼,他在心中承认,
他是那么那么的恨她,但是…他也始终忘不了她。甚至是那么那么的爱她。她死,他都觉得自己也跟着死了。这一种心痛,比之看到自己的爹娘族人死在自己的眼前更要痛上十倍百倍。
镜月晓梦医治好百里佳妮,很想要狠狠的批云烈,不过在看到云烈如此震惊的时候,她还是隐忍着,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不过,这也是让她决定,接下去,看来,自己不是应该留在叶家别院里了。而是应该要住在这太子府。
两个人之间有情,她也从百里化殇的口中知道一些云烈和百里佳妮的故事。
作为女人,是帮衬女人的。所以,接下去,她想要帮衬百里佳妮一把。
镜月晓梦退身出去,并没有离开太子府,而是径直让人去叶家将东西带到太子府,还有让百里化殇也来到云烈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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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内。
云烈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百里佳妮,虚弱的气息,他陡然的咒骂出声:“百里佳妮,你该死,该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这一刻的云烈,就好像是一只森林里受到了剧烈的伤的野兽一般,在百里佳妮的耳边谩骂,几乎是想要嘶吼。
“当年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而今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云烈好似被一张无形的网给困住了心。他不明白,当年能够如此绝然的背叛自己,在自己现在如此的恨她的时候,她又何必宁愿丢掉性命,废掉这一条胳膊,也要保护这一枚戒指。
害他如此困顿,害他无法狠心到底。这些天,他努力的麻痹自己的心智,让自己忽略她的虚弱,她的脆弱。
他如困兽一般的嘶吼声,榻上闭目昏迷的百里佳妮根本就不知道。她依旧昏迷不醒。
但在他记忆之中,那柔柔的嗓音,就像是无形的绳,一圈圈的围绕着他,再缓缓的收紧,捆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