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债太多,能积一点儿是一点儿。债欠的多,路途也着实跌宕坎坷。但愿那日在日芒山宁儒禅寺烧的高香能显灵,后半辈子能少经些波折。
虽说年轻人不怕漂泊,但近来却不知为何,越发想安定下来。许是经的事多了,竟无端生出些许倦怠,或许仅仅因为烨儿不在身旁,少了个盼头,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头。
前些日子王府屡遭暗算,虽都是小打小闹,却好生惹人厌烦。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他白麟从来就不是只兔子,真当他脾气小好欺负,可谓大错特错。只不过瞧见江南王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悠哉模样,也不禁暗忖,何必呢,与其跟小人争高下,倒不若养精蓄锐,厚积薄发,多想想烨儿的训劝,多跟贤者打打交道,多琢磨琢磨如何才能稳稳当当得储,如何才能不纳妃生子。
想起纳妃……皇帝老爹虽说出于好意,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费尽周折,看遍荒唐,终得了这么个郡王封号,这储位又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否则,这一两年来的落魄奔波,与烨儿的分分合合,岂非都成了一场徒劳?
又不能效仿几百年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出格皇帝,封个男皇后,百姓定然不齿,烨儿肯定也不愿。
唉……头大……
柳昭玉忽想起什么,转回脸来问:“郡王,皇上可提过何时入籍?”
“白麟”这个信口拈来的名讳,只有在三人单独相处时才用。此时有赵瑞德在旁,再这样称呼,不合情理。
白麟回神,点头:“皇上提议,下月初二乃是黄道吉日,就选在那日入籍归宗,已着礼部和鸿胪寺去办了。只不过亲王庶子入籍,本不必大费周张,宗室庙堂中祭拜一番便罢。”
柳昭玉又道:“听闻皇上有意叫三位小王去各部见习,可有此事?”
赵瑞德答:“确是如此。虽并未正式宣布,但私下里问过大家的意思。”
“德兄想去哪儿?”
“我已自请去吏部,赵瑞谨想去户部,”看向白麟,“瞧郡王的意思,似乎更愿去兵部。”
柳昭玉瞅瞅白麟,挑眉一笑。
这小子,是想亲自参与一场胜仗,换得旗开得胜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忠臣已去善子效
出了门,不比在府里,时刻都得多个心眼,动动脑子。
这样对林烨反倒好,不必成日憋在屋里,动不动睹物思人,愈发伤心。
林府之外,天还是那片天,看起来却清爽不少,人还是那群人,细瞧去也并非都愁云满面。
他心里装着事,分散了心力,身子虽还虚弱,却有股凭空而来的精神气,督促着腿脚不断前行。
给林府留下的信里,自不能说明去处,也不可道出缘由。便撒了个弥天大谎,说常臻派人来,把他接去泓京小住,叫大家尽管放心。
他料定常臻万事缠身,短时间内绝不会回宛海,往后时不时写封信回家报个平安便是。
等哪一日常臻发现自己不见了……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林烨在宛海外郊找着间不起眼的驿馆,住了几日。
其间先去置办送给杨家的赔礼。
白麟给的银票数额之大,足够林府一年的花销。林烨一遍腹诽这厮一掷千金,忒奢侈浪费,一遍沿着安顺大街走走看看。
白日里骑马太打眼,一个不小心遇上林府下人,可就要露馅儿了。牵着匹马,还得四处找马桩,实在不比徒步来的方便。
慢吞吞走了没几家铺子,突然转念一想,他杨老板是个商人,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还不若送些宛海特有的物事,贵贱倒是其次,图的就是个新鲜特别。
转身就往回返,直奔煮酒栈。嬉皮笑脸缠着方老板,非要买他那压箱底儿的宝贝。
方有源很是为难,那几坛海龙酒已经存了近十个年头,自己都不舍得喝,更别说一口气全卖出去。
林烨探出身子,趴在柜台上。
“哎哎,方兄,莫急着一锤定音,我倒有个主意,你且听上一听。”
方有源拨拉着算盘,头都不抬。
“你说。”
林烨把脸凑在他跟前,满眼精灵古怪。
“我知道方兄是个雅人,开酒肆、买茶园、窨制‘雪霁梅芳’,都不为赚钱,只为自个儿图个乐子。但如若有钱可赚,何乐而不为哉?”
“嗯,接着说。”
林烨挪到柜台侧面,替方老板整理桌上乱七八糟的账簿。
“如今四方战乱,年头不好,方兄若不想法子变通变通,这酒肆,恐怕就开不下去了。”
方有源停下手,抬起眼皮瞅他一眼,笑了。
“你自己的玉器铺子不曾变通,反倒来劝我?真个怪哉。”
林烨摆摆手:“不一样不一样。玉器存着放着,等日子好起来,能卖大价钱。可这酒入回肠,隔日一泡尿,‘唰’就没了。万一战火烧到宛海来,逃命的谁不是裹走金银玉器,哪有人出逃带酒的?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方有源见他似有长篇大论要道,便伸手把他延入雅座,叫小二看茶。
“理倒是这个理,但这与海龙酒有何干系?”
林烨在他对面坐下,打开扇子慢慢摇。
“你可知,我买海龙酒,是为了送谁?”
“谁?”
“杨氏商行,杨老板杨温。”
“哦?你如何识得他?”
林烨摇摇头:“不识得。只是我兄弟欠下杨老板一个人情,叫我替他送些礼,道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