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色眼眸彷如上好的宝石,在雪花的映衬之下,闪烁着冰冷而刺目的光泽,恍惚间,给人一种她能看得见的错觉。
他看着她,不语。
只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愈发浓郁了。
随着那冷意的浓郁,周围的雪花,也是一片一片,变得更加密集,寒风也是吹了起来,“呼呼”声不停,北风呼啸,吹得旁边正围观着的路人,全都缩着脖子跑开了,连卖小甜汤的老板也是连摊子都不要了,忙不迭地跑开。
实在是难以承受临寒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意,也难以承受他和褚妖儿正不断向上攀升着的威压。
一个是西区之主,一个是东灵吾主。
两人都是站在了参商巅峰的人物,气势一旦爆发开来,威压一旦释放开来,不是同一等级境界,便是根本无法承受得住的。
人们飞快地跑开,还不忘回头看几眼。
看着看着,就有人急急道:“古帝去哪了,快去喊古帝啊!”
“对对,去找古帝,快去把古帝找过来!”
于是,很快,几乎只是那么一眨眼的时间而已,以卖小甜汤的这个摊子为中心,周围方圆百丈的区域,除了临寒和褚妖儿,便是一个人都没有,人都跑开来,去找姬华,好让姬华过来处理事情。
有的,只是刮得人皮肤都要裂开的寒风,以及那纷纷扬扬而落的雪花。
白雪纷纷落下,将地面一点点的染成白色。
有雪花飘落到嘴唇上,遇热便化开一点水珠,触之寒凉,一如此刻心脏温度。
褚妖儿至今都还极清楚地记着,上次在北区遗失之城的时候,临寒生气了,遗失之城便是直接下了雪,直到他走后,那雪都是不停,将整个遗失之城,都给变成了冰雪所覆盖的城市。
如今,他在的地方,又下了雪,他又生气了。
那么,他在生谁的气,他在生什么气?
是在生气她怀孕了,而孩子的亲生父亲却是他吗?
“临寒。”她轻轻开口,声音在周围簌簌落下的白雪中,显得有些清冷,更多的则是无情,“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高兴是吗?”
没有她想象中的震惊,也没有她想象中的诧异,更没有一点点惊喜,一点点开心。
他就这样不高兴,他就这样生气。
褚妖儿立时觉得,自己先前的开心,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他矢口否认,面色波澜不惊,冷得让褚妖儿心寒,“不是我的,也不是玉缠的。它是谁的?你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去杀了他?
杀了谁,杀了你自己吗?
褚妖儿突然微笑,唇角微微勾起一点,笑得有些古怪:“不是你的,那你说是谁的。”
临寒道:“是大帝的。”他目光上移,紧盯着褚妖儿的眼睛,“你去极北之前,是和大帝在一起。孩子是大帝的。”
说到这里,他恍然记起在他离开遗失之城的时候,他分明是看到参商大帝抱着她,亲吻着她,还上下其手,一副迫不及待要和她欢好的样子。
于是他越发肯定,褚妖儿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他的。
若是如她所说,孩子是她和他在极北的时候怀上的,以他对她的感情,他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印象?
她分明是在骗他。
“你怀了他的孩子,你还骗我说是我的孩子。”
临寒突地出手,冷如冰雕做成的手,倏然便卡上了褚妖儿的脖子,将那纤细白皙的脖子,瞬间弄得乌紫一片。
他却好像看不见似的,只紧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怀了一个孽种。你不打掉它,你还说我是它的父亲?褚妖儿,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能黑到如此田地?”
说着,另一只手伸出来,贴上她的小腹。
男人的手太冰,即便姬华防止她受凉,让她穿了好几件衣服,甚至还在里
甚至还在里头穿了件棉袄,将她包成了个粽子。
但这些布料,依然是没能抵挡住临寒手所带来的冰冷。
那种冰冷,透过肤,穿过骨,顺着血液传来,让人浑身都是如堕冰窖,难以承受。
几乎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褚妖儿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子宫里那刚孕育没多久的小生命,有所感觉似的动了动,让得她胃部一抽,感到了恶心。
她原本是坐在那里不动的,任由他双手一上一下,一边将她的脖子在他掌心中收紧,一边掌心里冷意更重,想要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恶心感自胃部奔涌上来,直冲喉头,她身体一颤,然后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一把推开他,弯腰开始呕吐。
寻常孕妇最开始呕吐的话,一般都是干呕,但褚妖儿这一呕吐,竟是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
她弯腰吐个不停,眼角也是涌出了生理性泪水。
于是临寒看着她呕吐,眸中的血红都是化作血水流下,融化开地上的雪花,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僵坐在原地,怔怔看着她。
明知道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明知道她是在欺骗于他。
可为什么,看着她这样难受,这样痛苦,他却也觉得心脏似是要撕裂开来,他连呼吸都是艰难?
男人正看着,就见她吐完了,眼角的泪也是停了。她扶着桌子,慢慢坐起来,脸色竟是比雪还白,气息也是虚弱的。
她漱了口,再摸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坐好,抬头面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