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一间宽敞的雅间里,坐着八九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看她们的钗发衣装,定然都是京城权贵人家的小姐,平日里难得出门
,今日倒是相约而至。也是,今日的悦来酒楼人才荟萃,说不定就有家中的长辈们相中了哪个青年才俊喜结良缘!自然,这群美
娇娘的眼光也自是极高的,普通的男子如何入得了她们的眼!
一个穿着浅绿色丝质长裙的少女率先开口道:“忍冬姐姐,你离开京城那么多年,今年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想你呢!”
这话引起一阵应和。
坐在角落里喝茶的霍忍冬在这群女子中间的年纪已然是最大的,但是多年行医外加性子随和开朗,真真有一份令人心生亲近的气
韵散发出来。无怪乎江湖上的人送她“霍观音”的雅号,可不就是仁心仁术的“活观音”嘛!
听到绿衣少女的话,霍忍冬笑道:“我回不回来你们还不照样打扮得美美的来这里相夫婿?!”
霍忍冬大胆的话语顿时引起一阵娇笑,礼部尚书魏瞻的嫡次女魏子文接口道:“那忍冬姐姐今日来,也是来相夫婿的?”
众女一致调笑,嘻嘻哈哈笑作一团。若是让其他人看见她们此刻的样子,定然是要下巴掉一地。
“切,平日里各个装啊装,你看看,本性都露出来了!”隔壁雅间里,则是坐着一群青年男子,说话的正是王源王少爷。
长年不在京城的霍半夏这次也回来了,听到王源的话,向来含蓄的他不禁接口道:“王三哥,你这话我要是告诉我姐姐,你就完
蛋了!”
“霍半夏你个姐控!”王源一脸不愤,“从小你就听你姐话,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让你捞鱼你不敢捉j-i……”
“你敢吗?”霍半夏俊脸憋得通红。
王源被口水噎了半晌,甩脸道:“我也不敢!”
太医院院正之子霍半夏、礼部尚书之子魏子明、柱国将军韩琦之子韩肃、前太师洪承泰之孙洪钰,几个当朝数得上号的青年公子
顿时笑成一团。他们从小在一起厮混,如今在各自领域有所成就,难得相聚,这样的场合之下,更是肆无忌惮了。
王源丝毫没有脸红,翻翻白眼算是翻过了这一篇,他左顾右盼道:“今儿怎么没见君二?今年他都下场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回个
武状元,我猜如果他拿不回来,君大哥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韩肃接口道:“王源儿你就知道胡说八道,君二哥在我爹军营学得可认真了,我爹都夸他,说他今年很有希望!”
“他人呢?”王源儿不搭理这茬儿,勤奋努力什么的,他不爱听。
最早来也是年纪最小的洪钰突然伸出手指指了指天花板,整个雅间顿时安静下来。
王源儿压低声音道:“你是说,那位也来啦?”
洪钰面对一群绿油油的眼睛,颇有成就感,谁让你们就知道欺负他年纪小让他过来占位子!“不但那位来了,君相、君大哥、四
皇子,还有那位新进宫的皇子殿下都来了!”
王源瞬间变了脸色!
悦来酒楼第三层上统共没有几个雅间,平日里基本是不对外开放的,除非有相关的印信或是表明了足够高的身份并有这个要求,
才会安排到三楼。
这一次,是君宇出面。他手里有一面君默宁给的印有一个“地”字的令牌,当初君默宁交给他的时候做过交代,拿着他到悦来酒楼
可以做任何事。
相对于二楼以及大厅,这间“天”字号雅间自然是极内敛奢华有格调的,皇帝齐慕霖和丞相君子渊细细扫过房间的布置,不得不承
认,酒楼的主人着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而此刻,他们二人正坐在主位的上下首,君子渊问道:“皇上,臣听说这一次的文状元
很不错?关于江南水患的策论和北莽质子的应对都做得很好?”
齐慕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看向坐在另外一围的本次文举主考官君宇说道:“是挺不错的,子轩没跟丞相说吗?”
君宇站起身拱手道:“回皇上,没……没有。”
君子渊左右看看,怎么觉得这一对君臣之间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他已是半仕半隐的状态,又刻意不过问朝中之事,难道这次科
举竟然有什么异样吗?
君寒和兄长君宇一起坐在圆桌旁,可是他的目光始终在窗边的两个少年身上逡巡。一个是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时的四皇子齐
昀,他自从来到这里,或许不止这样,一直以来他都围绕着另一个比他大上一两岁的少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自从君寒从重伤的君宇口中得知了真相,继而马上就听说了齐晗的事情,这个向来将所有的喜爱和疼惜都放在脸上心上的二师伯
,每次想到那个在别院里乖巧行礼、乖巧侍奉、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孩子,心里就像被千万根针刺一样痛!
小晗儿啊小晗儿,你可知这一次,你是有多伤了你先生的心?
君三少纵横驰骋这么多年,何尝生过一场缠绵病榻长达一个月的病?
脸色苍白形销骨立的少年似乎感知到君寒的注视,略略移过目光,丝毫没有波动又浅浅淡淡地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