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水,转眼融合,水乳交融再难分彼此,随后肆意流淌,蔓延了满池......
陆忘川的右手也没闲着,悄无声息的绕过他的耳后,张开五指藏在他的发根下,贴着他的头皮如爬丝的蜘蛛般缓慢又轻柔的向上攀爬......随后停在他束发的发錧下,轻轻的向外撑......
一头黑发就这样在他手中散开,瞬间铺落在肩头,发梢落在水流中浅浅骚动。
“......你干什么”
“水好凉啊”
陆忘川就势挽了他一缕头发在缠绕在指间,稍稍退后些看着他的眼睛笑说:“你不冷吗?”
“......不”
“谎话,你身上冰的很,我也是,你看”
说着他把酒壶扔到水面上,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凉的掌心和他皮肤相贴的瞬间,清楚的察觉到他身上骤然一紧,如冰石般坚硬。
“很凉是吗?喝口酒热热身子好不好?”
飘在水面上的酒壶被他捞了起来,他举起酒壶扬起头,壶中剩余的酒流出壶嘴进入他的口中,只是这酒不再清凉可口,而是燥喉热烈......
僵坐许久的段重殊豁然从水中站了起来,似是想离开,但是他此时醉意未消,又加上心魔作祟意识不清,竟然一下没站稳,踩到池底水润光滑的卵石又摔了下去,只觉得头昏目眩,脑海中一阵天翻地覆,似乎是昏沉的很,可又分外明晰......
至少,他面前的人,还能认的清。
陆忘川不紧不慢的把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然后忽然施力把酒壶扔到岸上,一声脆响后酒壶四分五裂。
一块碎瓷片贴着耳畔飞过来,段重殊回头想看向岸边那只被他打碎的酒壶,不料肩膀忽然被人扣住,随后脚下再次一滑,倒入水中。
陆忘川倾身扑过去过去捉住他的肩膀,随着一片水花的溅射把他推入水中,在绵绵水流中以口封唇,将最后一口酒渡入他的口中......
“段重殊,这是梦,你醉了,我也醉了,咱们都在做梦,做的同一个梦”
倒了半壶酒的泉水像是被洒了一包雄黄粉的烈酒般逐渐变的燥热,沸腾,水中翻涌挣扎的妖魔鬼怪,正在月下现形......
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两人,一个心甘情愿,一个自欺欺人,也就在煮沸的雄黄酒下,共赴一场春秋大梦。
此刻,他们都是红尘帐客,都是凡夫俗子,都身陷俗世不能自拔,何妨半日逍遥缠绵,七情六欲只是一尺薄纱,半遮半掩挡不住人性本欲。佛门戒律在骤风暴雨之中不敌一夜春梦。
鱼水借暖是天经地义绝非放浪形骸,当yù_wàng被条率压制,被框架束缚时,除非能将它们困死在囚牢中,不然有朝一日当春意发芽时,压制在秋冬的□□有多狠绝,爆发时就有多么的狂热,飞蛾扑火心甘情愿与之共焚,渔船灯火将一江寒水烧起烈火焰霞,粉身碎骨血肉无存的背后,还有两具缠绵依偎的骨骼。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只有情不情愿。
鱼欢水凉,酒浓意暖,巫山云雨夜,狂风暴雨之中开出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食色花——
☆、君生我未生【一】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桃色衣裙的女子弯腰摘一朵缀着露水的兰花,吟唱着悲伤又婉转的调子,缓摆腰肢走向竹林绿影中。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呵呵,公子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