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容看看这个看那个,几大口喝完茶,也去端自己那杯牛乳,心道:上回见面,叫清河王亲爹是占了便宜,叫亲爷爷也是不亏的。
沐慈抓住梅容的手:“星海,缓缓再喝,茶与牛乳,不宜同喝。”
“哦。”梅容放下茶,反手握住沐慈的手与他十指交扣,另一只手拿点心吃,还很顺手塞给沐慈吃一块。一系列动作做得十分自然,因这两天的表情太过坦荡,好似他们相处本该如此,天经地义,和谐地不要不要的。弄得旁人都不好意思大惊小怪了。
看!有些三观,就是这样崩塌的。
沐慈身边一个女人没有,他的性向,在天京城已经不是秘密。有关他的桃色新闻,虽没有人敢直言讨论,却总会改头换面拿出来当谈资,心知肚明的也都知道指的是哪一位。
朝阳只多看了梅容与众不同的面容几眼,想着以沐慈的性子,必不会在乎一些外物。又看着自家儿子气鼓鼓瞪着梅容,但不管怎样的视线,都被梅容无视……朝阳叹了口气,这孩子,不论是年龄还是能力,或是内心,同人家根本不在一个段数上。
简而言之,玩不过人家。
嗯,经过沐若松的事,再有朝阳自己体会过不幸的婚姻,对这个本该早夭却奇迹恢复健康的儿子的将来……她决定睁只眼闭只眼,别把自己作死就成。
沐蕴歌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上移开,压下心中各种情绪,下意识在屋内搜寻一眼,没发现往常总随侍在侧的乐恕,胸口莫名有些堵——这个楚王,能力强大,可感情上太渣了,见一个爱一个,什么人都下手,有了新人丢旧人。
楚王不爱寒暄,清河王也没功夫聊天,捞了几包清茶见好就收,直入正题:“贤侄孙,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来问一问,这申请入英烈祠还有个功绩点可依,圣贤殿又当如何?”
沐慈摇头:“功绩点也只是作为一个重要参考,不是全部。再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古来圣贤也没办法分个上下一二。”
虽然官员考评有个优劣,可以作为评价参考项。但不在朝堂,在野的遗贤也有许多,又该怎么算?是写一首诗加一分,还是出本书一分,还是教个学生一分呢?
清河王就是为这个头痛,大家都争着进入第一档,都有理,但圣贤殿的第一二档都是有限额的,就是殿内第三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的。可谁都不愿落到外围,在青石碑上刻名拉倒。
让清河王很是为难啊。
沐慈沉吟一下,道:“分档,也分榜!”
清河王脑中灵光一闪,眼睛一亮:“分榜?”
“对,一等圣贤只能是为国为民造福,做出巨大贡献与牺牲者,其下还可分榜,比如分作‘国士’‘文豪’‘育人’……诸如此类。也就是说,除了像方士佶长子那样做出巨大牺牲的可直接进入一等功勋队列,其他人暂不入一等,先入不同榜单。”
清河王思考着。
沐蕴歌还是有点抓瞎,因为这事谁都没做过,他忍不住站起来,长鞠到地,问:“先生,计算功绩点刚刚施行未久,敢问您在武将申请上,又有什么章程?如何兼顾先前的英烈呢?”
沐慈没直接回答,忽然问旁边的牟渔:“今天都接了哪些帖子?”
牟渔报了几个军将世家诸如的名字,杨涯、杨业,甚至常山王都在列。
沐慈道:“把人都请到平安殿来,我索性一次交代了,免得到朝堂上与我扯皮。”
牟渔点头,吩咐下去。
因进入英烈祠的事不是小事,所以常山王和杨涯都亲自等在楚王府门口,大有楚王不见就……一直等下去的架势。却不想这次楚王爽快,居然没让他们等太久,就把大家都请了进去。
武将虽多,却因为习惯了铁血军纪,所以半点不乱,很快在平安殿分出品级,有序坐下。殿内除衣甲摩擦之声,再无其他声音发出。武将虽多是大大咧咧的糙汉子,平日里谁都不服气谁,可在年少娇弱的楚王面前却乖得很,下意识把爪儿啊,尾巴啊,都收起夹住。
楚王不动声色,却委实太厉害了点,用个英烈祠的香饵,软硬兼施进行了军改,弄出个功绩点,凭军牌直接在皇家银号领取军饷与奖励的制度,军队潜规则直接从源头被掐死。好在武将除了捞钱,还有其他产业来钱,更可凭军功获得额外功绩奖励,倒不至于穷困潦倒。
更有个准入英烈祠的绳索套在脖子上,出不了圈。
武将都对楚王服气,也下意识有些怕他——这个人心中除了家国大义不可触动,对其他的……简直无欲无求,不耽外物。大家最怕这种无欲则刚,叮都叮不动的魂淡,一切动作只能规规矩矩的来,不敢逾越。
众人从楚王无悲无喜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心中十分忐忑,生怕准入英烈祠又被楚王掐住七寸。
咦?
众人见着楚王和定海将军十指紧握,对比分明的手,想起八卦谈资中楚王好男风的性向……太好了,这就不算无欲无求了……吧?
说实话,武将不像文人那样总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他们信奉谁拳头大谁有理。梅容虽是个混血胡子,可人家带领海神军,拼死打下来的功绩让一干武将都十分眼热。对梅容只有佩服的,没有谁能昧着良心因血统去鄙视他。
你鄙视人家血统,偏还比不上人家,不是自找打脸么?
无能到只能鄙视鄙视人家血统,也正说明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