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刘明,就说这把刀我先用一下,等过了几日再送还给他,让他悄无声息地还回祠堂,到时候左不过就是一两日的事,让他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事成之后,我会有大谢。”萧锦娘慢吞吞地吃着饭,似乎有意要龙雪多呆一会似的。
“可是小姐,真的要用吗?祠堂里的东西无缘无故拿出来,使用,如果被人发现了,可是不好交代的?”龙雪压制住内心的翻涌,想着小姐既然跟李幕方定了婚约就不要再跟席将军产生任何牵连才是,李世子是多么好的一个人,他对小姐的好,她可是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而且,昨天晚上,她浑浑噩噩地出门的时候,走出木栅栏,发现了一个人在房顶上鬼鬼祟祟地盯着屋里的动静看,她使出全力刚要上去看个究竟,房顶上的人飘飘悠悠荡下来,一身白衣胜雪般地在夜晚十分突兀地呈现在她面前,那个人的身形,体态,甚至荡下来的姿势,都曾经那么刻骨地留在她心里。她本来张口想询问,可那人冲着她打了个嘘的姿势,三米开外,显然是不想让她声张,也不想她将那晚的事告诉小姐。她顿时心思百转,胃海翻腾。
在她吐得一塌糊涂后,脑门突然清亮起来,悻悻地冲着那个人点点头,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
今日,她听小姐的话,便忍不住替李幕方说了一句。
“你不知道,给奶,太后做手术,可不是什么刀子都能用的,即便是席邵戎的刀,我以前见过它的锋利度和抛光度才有这么一借的,等过来太后的事,咱们再让刘明放回祠堂,到时候,咱们去京城最好的打铁店,打造几把我最满意的刀,到时候,就不用这么大费周折了。”
萧锦娘在劝龙雪的同时,主意到了她极力掩饰的不满,想着是怕到时候事败之后席邵戎怪罪,怕刘明受到牵连,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所以她吩咐在一旁侍候着用饭的紫英,让她把这几年攒下来的首饰挑出最好的一个给刘明,最后还嘱咐龙雪,只要刘明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飞刀弄出来,只消一天的功夫,她自会有办法给他不动声色地还回去,然后只等着领赏就对了。
龙雪怎样去的席府,怎样把首饰和话带给刘明暂且不说,且说,萧锦娘吃完饭之后,拿着存真图,在她用的宣纸上勾勾画画,把存真图详细描述的准确的地方坐上标记,而和现代医学有出入的图形,或描述,她统统在宣纸上又参研了一番。
她不怎么擅长画画,用毛笔画那么精细的图形,就更觉得吃力,但她似乎很有耐心,一遍,两遍,直到第五遍的时候,她终于常常舒了口气,看着有了几分真实度和准确度。
看着天空上漆黑的颜色,一个星星也没有,月亮就更不用说,她不由地担心起乱坟岗那个男子的诚意来。
他手艺高端,是个值得自己培养引导的人,但现在他还不能直接去给太后做手术,毕竟在外人看来,他赖以生存的是见不得人的最低贱的勾当,如果让他直接去皇宫给太后做手术,不要说皇上不同意,就是那些太医们的口水也会把他淹死,甚至是她萧锦娘也会被波及,所以她要趁这两日的功夫,好好研究古代人体的内部构造,在男子的实体解说说准确无误地找出心肝脾肺肾的位置,然后用最娴熟,最快速,最准确的手法给太后穿好线,然后行胃部缝合手术。
今天是她从皇宫回来的第二夜,错过了今夜,到了明天,她怕是再也没有兴趣等他自动来找,要不顾尊严地再去请他赐教了。
萧锦娘想完,放下笔,用意识在自己的身上勾画着那些脏器的具体位置,然后想着手术时刀子所下的深度,行刀时的力度,还有可能会因为麻沸散可能让太后麻醉的时间,还要准备一些干净的血液,以备手术后突发的大出血现象。
她又给娄老爷书信一封,先是感谢娄老爷在皇宫中对自己的一番维护,又婉转地说出了,要他帮着找那些调配麻沸散的药物,尽可能多的准备一些,以防不测之需。
李幕方给她的那两个护卫,现今还是不说话,看着龙雪龙冰两个鞍前马后,竟然也不着急自己会被她炒鱿鱼,她有些气恼,想着不如去给那个男子站岗去,一来看看他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二来,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能第一个知道。于是她又唤了她们两个去乱坟岗上望风。两个人虽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护卫,而且是从死亡堆上爬出来的,所以对于乱坟岗并没有龙冰龙雪那样胆怯,只是看着那个人时时刻刻跟死人的身体打交道,而且住的地方和吃饭的地方几乎都是不分伯仲,同样脏乱不堪,两人忍受着男子几乎非人的虐待,为萧锦娘在木栅栏外守了一夜。
那个男子一夜未眠,边做记录,便跟他床上的尸体玩,两个人恨不得马上把这个男子押回到萧锦娘的宅子,可是偏偏萧锦娘交代过不管那个人做什么都不许惊动他半分,所以两个人才耐着性子在外面冻了一夜,值到天快亮的时候,那个男子从屋里面出来,拿着气死鬼灯从乱葬岗上找了一会,似乎没有他中意用的东西,他又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便披头散发地去了街市上。
街市上人群涌动,却似乎都视他为狼狮虎豹,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