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虞......”
眼泪突然就像下雨一样掉在自己脸上,男人眼圈红红用力把他搂进怀里,箍着腰背的手像是要让人融入骨血,只是手和贴着程述的心跳却慌乱而无措。
他不说话,咬着唇把头埋在程述的肩窝里。
青年费力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背,声音又轻又低,“乔虞......你个混蛋。”
男人更用力地搂紧了他,吐息喷薄在程述的耳廓上。
他说:“对,我是个混蛋,我他妈是个混蛋。”
程述说:“乔虞,你是个大pì_yǎn子。”
男人低低道:“以前是,以后都不是了。”
程述皱眉:“信你丫鬼话。”
眉目俊朗的男人向后抓住他想拍上自己脊背的手,轻声笑了笑,“我虽然是个大pì_yǎn子,但我是个疼老婆的大pì_yǎn子。”
青年想起刚才昏迷时候听到的话,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男人乖顺得不像话,点头道:“想起来了媳妇儿。”
程述问:“你就这么进来了白林没什么想说的?”
乔虞抱着他在怀里转了个方向,果然就看到五花大绑着嘴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的白林晕倒在角落里。
程述:“......”好,真是越来越有第一世的风格了。
一大股烟味在实验室里蔓延,青年偏头看了看,果然就看到了在打开的窗台边的宋以睦,面色沉沉,手里点一支燃着的香烟,却在愣神,他脚边就是被捆得和白林如出一辙的白辞,只不过没有被打晕,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乔虞搂着他不说话,倒是站在风口上的宋以睦开了口。
他说:“宋流光,我有的时候真想杀了你。”
程述的眼皮突然跳了跳,他看了看身边的乔虞,轻声说了些什么,在男人面色一黑之后却转脸抬眼笑道:“那你就来啊。”
男人转过身,手里的烟还在燃,突然就抖下一段灰烬。他快走几步,却被青年身前的乔虞给挡了,“你想干什么?”
宋以睦站在那人的一步以外,目光复杂得像是有千种情绪交织。
他说:“我想干什么?流光,你想干什么呢?”
青年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乔虞,和宋以睦对视,“哥。”
宋以睦手一抖,烟头上的灰烬又掉下一段,他小心翼翼道:“流光?”
青年微笑,“嗯,是我。”
宋以睦手里的烟都掉了,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眶就红得不像话,他说:“流光?”
青年又笑,“嗯,哥。”
“流光!”
宋以睦眼里只有那个人,一把推开了还在青年床边站着的乔虞,用力抱住了坐在床上言笑晏晏的人,像是所有委屈都得到了释怀。
“流光,你回来了。”
高大的男人抱着青年,眼泪居然就这么下来了。
而怀中的人微笑道:“嗯,是我,哥。”
乔虞看着他们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掌心,眼神复杂地走向方才宋以睦站着的窗边,那里一地烟烬,风一吹在地上散开又聚拢。
那是真正的宋流光,不是他的程述。
男人像是个孩子一样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他说:“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做了那样的错事你就算打我骂我也好,就是......”
他把青年抱得紧了些,“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宋流光笑着抱了抱男人的背,安抚道:“哥说过的呀,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流光永远不会离开哥的。”
宋以睦说:“对,我去哪儿你去哪儿,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宋流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只有乔虞看到青年顺着胸口一路淌下的鲜红,他的手指用力抓向掌心,却连握个拳头都在颤抖,他的程述......已经走了吗?
床边的两个人似乎还沉浸在温馨的氛围里面,宋流光像个孩子一样窝在宋以睦的怀里,过一会儿又蹭蹭男人的领口,眯着眼睛似乎有些困倦,他说:“哥,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宋以睦说:“好,你说什么都好。”
宋流光抬起脸,他以前一向很少笑,今天却好像一直在笑,嘴角弯起大大的弧度,一瞬间把脸上的所有阴郁黑暗都冲散了,青涩又阳光得像个初出校园的实习生,比白辞还要好看许多。他说:“哥,你看这里有个银色的柄,你握着它。”
宋以睦不解地低头,青年因为面色苍白而显出单薄的躯体......
心口处插着一把手术刀。
那是宋以睦刚才偷偷藏在怀里的,他本来想着要和乔虞......
不理会宋以睦的震惊,宋流光还在笑,他说:“哥,你来,握着这个柄。”
血流蜿蜒而下,大概刚捅下去的时候还pēn_shè到了宋以睦衣服的胸口上,整个人都露出一种颓靡的气质。
男人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试图看清这是不是事实,然而青年似乎毫无力气的手已经拉着他的手掌放上了那把银色的手术刀,宋以睦几次试着挣脱却都被那两只苍白的手死死握住,紧抓着手术刀的刀柄。
宋流光笑着,他说:“哥,你看,这样就很好。”
宋以睦现在的心情大概已经不是崩溃可以形容的了,他全身都在颤抖,脸被手掌覆着,指缝里液体淅淅沥沥漏出来滴在地上,男人不停地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
他连这个都算得很准,失血太多已经没办法抢救,只能看他那似乎回光返照的笑容还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