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豫书倒了茶,看着这般模样的陆尚温,第一次觉得他有些脆弱……也许他从来都是脆弱的,只是他脆弱的模样从不给唐豫书看。
刹那间唐豫书有些气急败坏,他不明白他在气急败坏什么,正如他不能够明白他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对于陆尚温的想法。
室内的空气在沉默中凝结。唐豫书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陆尚温的脸,而所有的一切就在他触碰到陆尚温的脸时爆炸了,那一股凉意像是一条毒蛇一般钻进了他的骨肉,沿着他的骨钻进了他的心脏。唐豫书猛地站了起来,掀翻了自己一直坐着的椅子,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一时间,茶杯碎裂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屋子。
“皇上能否与我讲一讲话?”唐豫书用他的那一副悲哀模样看着陆尚温,“皇上?”
陆尚温没有回应他的话,他趴在桌上,双眼紧闭,像是已然睡死。
唐豫书站着看了他不知多久,突然觉得这个模样的自己很可笑,但是他笑不出来。“没有人能够强迫别人做什么。”唐豫书突然想起许久之前陆尚温对他说的这一句话。陆尚温说这句话的时间太过遥远,也许对方已经忘了,而他却还记得。真是令人发笑呢,身为万人至尊的皇上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不知为何唐豫书就是想起这句话了,记得陆尚温说这句话时眼中泛着的光,想起陆尚温那时嘴角的笑纹,同时又想起这些天陆尚温的回避。
“你不能强迫我做什么,我也不能强迫你做什么。”唐豫书像是魔怔了一般重复念着这一句话,他有些茫然。
唐豫书突然明白了。
他不想当陆尚温休闲时的娱乐与低落时的安慰,也不想成为陆尚温在忙碌时就会遗忘的虚幻。他想要成为陆尚温的所有,陆尚温脑中的所有,陆尚温身边的所有。
唐豫书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想法,这似乎是许久之前就有了的想法,他却直至今天才发觉,才发觉他平日里内心的翻涌究竟是为了什么。仿佛茅塞顿开,所有的一切都明白明了了一般。
唐豫书一手撑在桌上,倾身颤着手触摸陆尚温的脸。
柔软,脆弱,柔软,脆弱,柔软,脆弱……
……
犹如从缠绵沉重的泥潭中脱身,陆尚温恢复了些直觉。他像是被包裹在茧中,周围暖和而安全。他试着动弹了一下手指,触及是流动的柔软,他在水中,也许有人在为他沐浴。或是仆从,或是……
他想起失去直觉之前看到的一切,他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该知道他现在正在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场景,他却没有深入去想。周围太温暖了,缠绵得他无法思考这一切。
有人在为他擦背,陆尚温眯着眼,看清了烟雾缭绕的屋子,不是他的寝宫。他略微转了头,在余光看见了一缕乌黑的发尾,沾了许些水,在橘红的烛光之下闪烁着暧昧的光。
陆尚温将眼睁得有些大了,他看到模糊不清的人影。在那一瞬间,他脑中的某根弦像是被谁拨动。他觉得他应该是疯了。在下一刻,他转过头,一手扶着桶壁将身子撑了起来,一只手勾住那人的脖子,倾身吻了吻他的唇,是湿热的,带着不知多久前留下的茶味。
陆尚温没有停留太久,一触即离,而那人却迫不及待拥了过来,把舌头灵巧地钻进他的嘴中翻搅。陆尚温看着那人的眼,那人的眼中有深沉的yù_wàng与恨意。
当他们的唇离开彼此时,陆尚温眯上了眼。
“唔……你知道吗?李何苦死了。”
他没有去看那人,却知道对方是在看着他,听着他的话的。
“恩,你定然是知道的,总有人……总该有的。”
“我……朕控制不住自己。怎么样才能够回去呢?怎么才能呢?”
他没有得到他所想要的回答,热气与酒后的醺晕包围了他,黑暗的到来伴随着柔软的拥抱,似乎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楚。
次日清晨,陆尚温在鸟鸣与晨曦的环绕下醒来,在醒来的那一刻他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天的蠢逼行为。
三更半夜骚扰唐豫书,然后……能不能不想了?给他洗澡的那个人用脚趾猜都知道是谁好吗?!
说好了喝醉后做什么都会忘记的,陆尚温却根本没有忘记什么,反而连最细微的细节都记得,真是一口凌霄血无处可吐。
此时他正位于紫宸宫,唐豫书的床上,话本翻了几页草草放在桌上,窗户开着,只要斜斜眼就可以撞见满眼的春光。
唐豫书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这时候可没信心再去面对这货。穿越前喝了酒,昨天又喝了酒……啧,真是再也不想喝酒了。
陆尚温只穿了里衣,昨日穿的衣服不知所踪,只见得一套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枕边。他起身穿上了衣服。随后他翻身下床。决定离开。
世事难料,刚出门就遇见了回来的唐豫书。他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四菜一汤。
陆尚温碰着了他的眼,有些心虚地收回视线,道:“朕还未洗漱,待朕洗漱完再提。”
陆尚温刚想离开,却被唐豫书拦下,道:“我为皇上洗漱可好?”
陆尚温刚想拒绝,却被唐豫书跃跃欲试的神情击中,不由得不自主点了点头。只是点完头后他却又后悔了。
一顿洗漱之后,陆尚温坐在唐豫书对面,吃的是高